不知道为什么,当阮离自己说他是疯子的时候,四季觉得心里的不适感愈加强烈。&ldo;我是,我真的是,四季……&rdo;他突然从床上下来,一脚踏在了地上,他的声音十分诡异,脸上也出现了很多种表情。
地上还有破碎的陶瓷片,接着他的脚毫不犹豫地踩上了那些碎片&ldo;我是个疯子……四季,这里的痛加起来都没有你给我的多……&rdo;他缓缓地蹲下身,用手去摸地上的碎片。
&ldo;你做什么!&rdo;四季没有想到他情绪突然变化这么大,不顾地上还有溅开的碎片,冲过去拉开阮离:&ldo;阮离!&rdo;他被她扯得往旁边一倒,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他捂着头,那种剧烈的疼痛又开始了,像是每根神经都绷紧了一样,拉扯到不能拉伸的地步,他的脑海里猛地装入了很多东西一样,下一刻就要爆炸。
四季抱住他不断扭动的身体:&ldo;阮离,阮离&rdo;他睁着硕大无神地眼,断断续续地说着:&ldo;我疯……了,四季……,你不可以……丢下我……你不可以……&rdo;
四季没理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想把他拖上床,他的脚底鲜血淋漓,一双玉足浴血而生,他摇晃着脑袋,不肯罢休,他知道,四季要走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留下。
越是疼痛,阮离越加清晰,这通电话就预示着四季终有一天还是会走出他的世界,走到外面去,可是他怎么能够让她走,他已经做了一次让步,换来的是八年的生不如死,若是再松手,他害怕他临死都不能见到她。
&ldo;四季!&rdo;他的双腿不断抖动着,两只手也挥舞着要抓住她:&ldo;不准走……不准!&rdo;四季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他就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他什么时候学会了不伤害别人专门伤害自己?
&ldo;你这是在自残吗?&rdo;四季将他拖上床,才开口问道。&ldo;不&rdo;他睁大一双眼睛:&ldo;我在赎罪……四季……,留下来………&rdo;哪怕是伤害他,也好过离开。
坚持冒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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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慢慢把视线移到他那双眼睛,因为不能看见,所以那双眼睛一直显得很空洞无神,没有焦距,可是却在无形中掩藏了阮离很多内心的想法。
四季在刚才那一刻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疯,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四季觉得如果算是有精神病的话,现在的她倒是比较像,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四季没有反应,阮离的动静更大了,他修长的双腿不停地摇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板上,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抽噎的声音,显然是想要得到四季的答案。
&ldo;为什么,要留下我?&rdo;四季沉默了片刻才问,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直接像阮离发问,因为不问,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一旦问了,便是把事情都摊开来讲了,想假装也不可能了。
话音刚落,阮离的双腿就像焉了一样跌落下来,连刚刚还有的表情也在一刻间消失了,他别着头,没有开口。
&ldo;你爱我吗?&rdo;四季不知道为何忽然鼓起勇气连问了两个问题,问完之后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阮离怎么会懂爱,阮离怎么会爱她,阮离只是需要她而已。
&ldo;什么……是爱?&rdo;果然阮离慢慢地开口,声音不复尖锐,倒像是有些迷惘,如果爱是能留住四季的东西,那他便是爱她的吧。
四季被阮离也问得一怔,什么是爱,圣经中对爱的定义是: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可这真的是爱吗?是适合所有人而言的爱吗?
&ldo;没有你……我会死,算吗?&rdo;他一字一句地开口,用力地咬着每一个字,生怕四季听不到,他无法看见四季的容貌无法看见四季的表情,他所能够做的就是从她的呼吸,她的声音来判断她的感情,是厌恶,是珍惜。
四季没有回答,而是用被子包住了他,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也不知道。&ldo;我去拿纱布给你包扎一下。&rdo;四季瞅了一眼他的面色,他仿佛又沉寂了下去,没有逼问,没有挣扎,睫毛一颤一颤地,仿若无痕。
四季走出房门,吩咐了一声站在门外一直守着的冯叔,他佝偻着背,站在门外,四季望着他的背影,从心底涌入心酸。他也是因为阮离的依赖而把自己的一生都陪在这里的人,他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和怨恨呢?
拿过纱布和酒精等工具后,四季就坐在床沿,把他的纤纤玉足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棉签点了一点酒精,然后才一点一点地涂着。他的脚底被很多细碎的陶瓷片扎破,有点甚至还残留在脚底的纹路里面。
四季拿着镊子用酒精消毒,才一点一点地给他把里面细碎的瓷片取出来。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阮离一直都没有说话,他还处于刚刚放空的状态。
四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越来越让她不懂了,她的确需要人的帮忙,一边想着合适的人选,一边观察着阮离的状况。
等四季忙完,再看阮离,他依然处在那个状态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十一点半了:&ldo;睡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