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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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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流泪这件事情是在四季的预料之外的，她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拿出纸巾递给他，他不接受，她没办法，只好帮他擦着：&ldo;你哭什么?&rdo;

阮离不说话，只是低声抽泣，和一个委屈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四季仔仔细细地给他擦了擦脸：&ldo;别哭了，到时别人以为我怎么你了。&rdo;

看到他的泪水像是止不住的龙头一样，四季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就是个孩子吧，高兴的时候眉飞色舞，伤心的时候任谁安慰都没有用，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把惹他的东西都毁了。

&ldo;阮离&rdo;四季轻轻地唤他的名字，语气是她从未有过的缓和。他本就插着胃管，一哭，更加不舒服，抽泣的时候也会带着身体的抖动，

胃部也抽动着，让他疼得脸色苍白。

四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和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几乎没有变化。

也许是有了这个事情，下午到晚上两个人相处也没有吵架过，他很配合她，整个人也很安静，安静得有些怪异，像是在惧怕她一样。

晚上过来送饭的何婉都被这样安静的气氛给吓到了，她扯着四季走到门外：&ldo;你打他了?&rdo;&ldo;妈，你说什么呢?&rdo;四季被母亲大胆的言论吓到&ldo;我有这么坏吗?&rdo;

&ldo;我知道以前小离排斥你，总是抢你的玩具，但毕竟还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rdo;四季最烦听她妈妈这样说，虽然不知者无罪，但是她不喜欢她做任何评论。

&ldo;好了，我有分寸&rdo;四季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东西打碎在地上的声音，赶忙走进去。果然看到放在旁边的水杯掉落在地上，而阮离沉默地坐在床上，一脸茫然。

&ldo;不要动&rdo;四季阻止他的乱动&ldo;我来收拾就好。&rdo;何婉看着两个人貌似相安无事，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怀疑把阮离和四季凑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想到自己丈夫痛苦地表情，她又有些不忍，这八年，她作为旁观者，早已看出阮离对四季用情至深，她开始也是不赞同的，但是想着丈夫说的，总有一天他会离去，到时被他一直宠坏的阮离没有了人照顾该怎么办?

何婉犹豫了一会还是离开了，如果两个人能够产生感情，她也认了，如果四季不同意，她也不会认可的，她只能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她感激她的丈夫却也不能牺牲自己女儿。

四季拿着扫把把地上的碎玻璃都扫干净，才坐下来打开盒饭，里面果然是她最爱的芋头蔬菜粥。她沉默地吃着，香气在整个房间漂浮着，她听到了阮离沙哑的声音：&ldo;好吃吗?&rdo;

四季愣了一会，才答道：&ldo;挺好&rdo;阮离轻轻地点头，然后把手伸到空中&ldo;我想上厕所。&rdo;

一来生，二来熟，现在他指挥着四季完全不会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娴熟，四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认命地抓住他的手，轻轻托起他的身体。

晚上睡觉他死活要把胃管拔掉，不论谁说他都不听，不论别人怎么劝他都不愿意带着睡觉。四季看着一脸为难地小护士，终于忍不住开口：&ldo;给他拔了吧，出了事，我们不怪医院&rdo;

护士勉强地替他拔掉了胃管，整个拔付过程都胆战心惊的，因为阮离的面孔狰狞得实在是太可怕，全程小护士手都是在抖的。

好不容易受完罪，阮离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手紧紧地抓住四季的手，不愿意松开。

&ldo;你松手，我也要睡觉。&rdo;四季望着他，声音冷静。&ldo;不要&rdo;他摇着头&ldo;你睡我旁边&rdo;四季受不了地看着他，以前小就算了，现在孤男寡女地睡在一起算什么?

&ldo;我睡陪床，你睡这里，否则明天我不会理你。&rdo;四季现在也不拿要离开的话吓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他多住几天院，她多受几天罪。

阮离不甘不愿地松了手&ldo;你把陪床移过来&rdo;四季知道他害怕医院，所以也没有反对&ldo;好&rdo;然后就把旁边的床移过来，并在一起。

&ldo;你不准超过这条线&rdo;四季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规定一下，要不他指不定就要滚过来了。阮离别着嘴点了头，四季才放心下来，关了灯躺在了陪床上。

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个平静的晚上，但她却远远低估了阮离的难搞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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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折腾的开始是他总是在旁边乱动，说辗转反侧有点夸张，因为他不能侧着身睡。四季咬咬牙也就忍了，到后来他开始推她，要喝水，要上厕所，各种层出不穷的理由指使她，她就忍无可忍了。

&ldo;你要是再动就给我从床上下去。&rdo;四季被他指使了一整天了，早已累得要趴下了，现在被他吵得睡不了脾气变得很大。一直在后面乱动的阮离闻言终于安静下来，也不闹了，但是仍然不肯乖乖入睡。

两个人隔得近，她能够听见他在旁边小声地呢喃声，不知道一个人在说些什么，总之声音和蚊子叫差不多。&ldo;阮离，你再不睡我会把床移开。&rdo;四季觉得带个孩子也不过如此吧，而他比孩子更难带。

好不容易他安静地睡着了，四季才松了一口气，帮他把被子压好，却看到他的右手紧紧抓住了她被子的被角，感到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