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问道:“内阁递发正月休沐的文书,没送到御史台吗?”
整整二十三本奏折,全出自御史台之手。
上至世家,下至地方七品官员,甚至是功爵之家的诰命夫人七十大寿,也没能逃过御史台的口诛笔伐。
“王大人为孙氏举办寿辰,多添了一例猪头肉,此乃……”
奢靡?!
遂钰大惊,那王大人向来以忠孝闻名,无人不知其甚是孝顺母亲孙氏。
作为寒门的王大人,自掏腰包为家贫学子建立免费书院,为朝廷输送不少人才,而王大人的母亲孙氏,更是以身作则,创办女子书院,请名师指导,教授女子立身的本事,在百姓之中声望极佳。
还有——
“南荣王之子,南荣遂钰殴打朝廷官员,此官员至今缠绵病榻,实乃大罪。”
萧韫念道。
“南荣大人也有四份奏折,就别可怜别人了。”
遂钰面无表情地从萧韫手中夺走奏折,三下五除二撕得粉碎。
他喜欢看御史台参朝臣的折子,轮到自己身上便不大乐意了,遂钰没在御书房多留,由陶五陈身边的小太监搀扶回院子,进门便听到葛桐为军资发愁。
“军资之事,或许我有办法。”
遂钰等着小太监走远,示意葛桐关门,轻声道。
葛桐:“公子有办法?”
越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那个铺子?”
遂钰点头,接过越青事先煮好的梅子汤,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继续道:“潘谓昙手里握着不少铺子,他送了我几个,开在京城的铺子,进货出入,里头的门道颇多,管理铺子的掌柜都是好手。”
左云卿道:“这是别人送给公子的铺子,会不会有些不妥。”
“潘谓昙几次三番在我面前提及商路,大约是想攀着王府,护送他们的货物在关口进出。”
遂钰道。
潘谓昙见遂钰并未归还钥匙后,很快在着人送来这几家铺子的账本。
几位管理账本的掌柜往遂钰面前一站,每页账目都能清晰明白地告诉遂钰,这批货从哪进,在哪出,毛利多少,库存消耗与坏账又有几分。
这是潘家十成十的诚意。
遂钰能力有限,不能彻底满足军中所需,但能缓解大军半日困顿,也是好的。
“趁着今夜出宫,还请云卿哥哥回府询问大哥意见,若他觉得可行,我便立即将潘谓昙约出来吃酒。”
遂钰想了想,又说:“待巡防营的账目查清,或许能连带着揪出各地克扣军资的官员,届时,我们鹿广郡也会因此受益。”
左云卿觉得不妥,劝道:“财帛动人心,公子此举,恐怕会惹得许多人不快。若只是皇帝的旨意,贪腐不查也罢,或是交给他人,切勿将自己搅进浑水。”
鹿广郡早便是他人眼中刺,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十倍放大,小心翼翼多年,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遂钰失笑,他倒是不在意被刺杀。
直至今日,萧韫都并未真正撤掉隐藏在他身边的暗卫。
当初聚集在府外的暗卫,因南荣栩入京而悉数撤掉,但这些人并未立即归队,反而全部跟在遂钰身侧,那日萧韫带遂钰回宫,沿途遭遇刺杀时,遂钰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悄无声息,但偶尔会在遂钰要求下露面,遂钰认得他们的身材。
这些人像是萧韫安排在他身边的影子,时刻约束着他的言行,也更方便萧韫监视遂钰的动向。
他能在南荣遂钰不在身边的时候,时刻掌握南荣遂钰的动向。
唾手可得,如探囊取物,就像是……南荣遂钰整个人都是他的所有物。
遂钰厌恶被监视,很明显,葛桐也注意到了暗卫的存在。
遂钰问:“葛大哥这几日发现了几名暗卫。”
葛桐对遂钰突然的提问并不意外,沉声道:“共八名,他们两两成队,十二个时辰轮流值班,其中有高手五名,每一队保持有一名高手存在。”
“按照公子如今的情势,并不是件坏事。至少能让皇帝了解公子为他办差的危险,公子若实在无力成为皇帝手中的剑,卸下重担也会更容易些。”
遂钰诧异,这些年一日日地熬着,他也只知道有五名以上,还都是越青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