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南决明公开表示,谁有此心谁就倒霉,姜归辛的画廊生意便跟着受了影响。然而,姜归辛反而觉得轻松许多。托南决明的福,这个画廊不缺现金流,也不缺客户群。姜归辛便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艺术家,按自己喜好签约画家,以自己眼光寻画挂上。虽然奔着南决明而来的客人少了,但正常有选购艺术品习惯的客人也是在的。姜归辛以自己的思路经营着这个画廊,竟也能有所收益,还有幸识得几个趣味相投的客户。倒是一件美事。只是,也有好事者跟姜归辛说:“南总也真不会疼人啊!别人来画廊求你的画,回头却被南决明处置了,他是立了大公无私的威风,可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下了你的面子?”姜归辛笑道:“我听不懂你讲什么,不如我把你的话转述给南总,请教请教是什么意思?”那人听了,吓得脸都白了,连连道歉。看着旁人一听他提起“南总”二字,就竟听见阎罗敲钟一样,姜归辛真是好气又好笑:原来狐假虎威就是这样感受啊。眨眼到了冬日,年关将至。南决明是决计把躲亲戚进行到底,直接让秘书订票去欧洲谈生意。王若杏和南青平都打电话来关切:“你这孩子!怎么过年也不消停?钱是挣不完的,你这样拼命,父母看着也心疼的。”南决明温声笑道:“我也知道,只是欧洲客户不过春节,我也无计可施。”再添几句客套话,南决明便把电话挂了。秘书麦冬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南决明满嘴胡言。欧洲生意人虽然不过春节,但也知道中国人是要过春节的。好比中国人和洋人做生意,多半也会体谅对方过圣诞要放假。更别提,这次的生意也没那么重要。而且,南决明还让麦冬订了度假酒店,很明显,就不是认真谈生意去的。待酒店定好,南决明又对秘书麦冬说:“你多订一个人的机票。”麦冬心里已有了猜测,却不敢胡说,只好装出满脸好奇问:“要订什么人的?”南决明笑道:“自然是小姜老板的。”未等南决明说,其实麦冬一看南决明的笑容,都猜到是他。只有小姜老板,才召唤得到南决明此等明媚的笑容。这个新秘书麦冬和姜归辛的交集不多。因为南决明很少让姜归辛一起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也从未公开地去过姜归辛的画廊。而姜归辛在这一点也颇有默契,自从离职之后,就从未再踏入过南氏工作场合半步。只不过,南总办公室显眼处永远挂着一幅抽象画,众人都知道那是小姜老板送的。秘书处也流传着小姜老板的传说:说只有他才能泡出令南决明心旷神怡的咖啡。传说越传越玄乎,真是已经有人说小姜老板当年在家里养了一只麝香猫,每天逼猫吃咖啡豆拉咖啡屎,每日早高峰提着新鲜滚烫的猫屎趁热泡,才得到可令南总青眼有加的香浓咖啡。麦冬听了这个传说,只想:之前小姜老板被南总炒鱿鱼,该不会是因为被南总发现自己喝了一年的屎吧。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小姜老板的地位已经不是寻常人可比的了。别的人也想效仿他泡咖啡上位,通通惨烈失败。南决明看来是不想当咖啡,所以对泡他的人总是很冷酷——当然,小姜老板除外。南决明偶尔在麦冬面前提起小姜老板,语气和笑容都是不一样的。因此,麦冬对这个神秘的小姜老板总是十分好奇。这回陪老板去欧洲度假,麦冬是真的能接触到小姜老板了,心里十分好奇,又充满期待。麦冬给画廊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小姜老板的秘书。因此,等麦冬真的能见到小姜老板那天,已经是去欧洲当天,而此时他们正身处贵宾候机室。麦冬总以为,传说中狐狸似的小姜老板应当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等真见了本人,才发现不是那样的。小姜老板眼睛如杏核,瞳孔深邃,却似珍珠般明亮。满脸的线条柔和而温和,没有一丝锐角,皮肤如同玉石透出自然光泽。特具一种少年的气息,使他的脸庞像一张不经时光侵蚀的画布,能永远保留光可鉴人的青春雪亮。麦冬看着这样的人,顿生亲近之意,却又不敢造次,只好恭恭敬敬地说:“小姜老板,您好。”姜归辛笑着打量他,仿佛在看当初的自己:“你就是接替我职位的麦冬呀?”麦冬没想到姜归辛知道自己,一脸受宠若惊地说:“我是新入职的秘书,初来乍到,有许多不足,根本不能与您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