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俱乐部是一周开启一次,至于比赛是上午打还是下午打,涂牵牵不了解,第一次来这里时闻野和姜慎打的是下午场,初一那天闻野连接两场打的是上午场,为了避免错过,她一大早就开车过来等了。
三明治的味道实在无法恭维,涂牵牵只吃了一口就放弃了,两手捧着那杯热牛奶慢慢地喝,已经在心里做好就这样干等到下午的准备了。
闻野今天是一定会来的,一是出于涂牵牵对他的了解,这二十万不还给自己,他就永远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二是他一周前赢下了比赛,是擂主,这周他必须要出现,继续接下一场比赛,直到有人打败他才算结束为止。这是涂牵牵在网上查到的,关于这家俱乐部的一点资料。
十点多钟的时候,涂牵牵手里的牛奶换成了咖啡,俱乐部门口陆陆续续有各式跑车停下了。一辆橘色的玛莎拉蒂紧挨涂牵牵的车刹住,涂牵牵认出开车的姑娘就是上次和池漾吵架的那个。
玛莎拉蒂姑娘下车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涂牵牵几眼,然后走到驾驶室外敲了几下车窗,把墨镜往下压了压:“呦,姐姐,你又来收债了吗?”
涂牵牵把车窗降下三分之二,胳膊懒懒散散地搭在上面,看着她笑了下:“是啊,怎么的,你要帮他赎身么?不赎的话他自己估计要可怜兮兮地给我终身还债了喔。”
玛莎拉蒂姑娘朝她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回身招呼着车里的朋友有说有笑地进了俱乐部。
涂牵牵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捞过咖啡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还不小心把自己给呛了一下,闻野的身影出现在步行街拐角的时候,她捏着喉咙刚缓过来那股劲儿。
涂牵牵手忙脚乱地扔开咖啡,两手贴在刚刚呛得发烫的脸颊上冰了冰,然后从副驾驶捞过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抱在怀里开门下了车,迎着闻野小跑过去。
闻野似乎是在走神,他习惯性微微低着头走路,一直到涂牵牵的鞋子进入了他的视野,他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跟她撞个满怀,他才一下子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愣了愣,又很快消失不见,恢复成那副清冷漠然的模样。
闻野的视线从涂牵牵脸上移开,正要提步越过她,涂牵牵把怀里那个盒子捧在手里往前送了送:“欠你的十八周岁生日礼物,早就在准备了,前两天刚收到,今天刚好给你拿过来。”
闻野垂眸看了眼那个系着精美丝带的盒子,眉头皱了皱,错开她继续往前走了。
“你不要的话那我就扔了。”涂牵牵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反正我这个人一直都是没什么耐心的,你爱要不要呗,不要拉倒。”
几秒钟后,闻野听到他身后的垃圾桶里响起了“咚”的一声。
然后涂牵牵就又小跑着跟上来了。
下楼梯的时候,闻野扭头看了她一眼。
涂牵牵立马煞有其事地摆着手解释:“别误会啊朋友,我就是来收债的,你不是还欠我十五万吗?我中间必须一笔一笔往回收,要不然总觉得不放心,万一哪天你不想还了,跟我赖账,那我不亏死了吗?”
闻野视线往下滑,忍不住又看了眼她的嘴唇。他很努力才克制住了抬手给她抹掉挂在唇瓣上的那滴咖啡的冲动。
涂牵牵在光线幽暗的楼梯上跟他静静地对视着,有点不明所以他眼睛里此刻的复杂。
闻野抿了抿嘴,转身逃一样地加快脚步下了楼梯。
涂牵牵对着他仓促跑开的身影说:“喂,我就不下去看你比赛了,我在这里等着,待会儿记得还钱喔!”
闻野脚步没停,很快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涂牵牵靠在墙壁上安安静静地听着下面的动静。
照例是主持人上场,喊麦炒热气氛,介绍挑战者和被挑战者,观众在跟着乱哄哄地尖叫和吹口哨,然后重音乐的节奏在空气里平铺开来,比赛正式开始。
涂牵牵知道,如果她在现场观赛,闻野或多或少都会因为她的存在被影响到自身状态,不管他来这里打球单纯是为了拿奖金,抑或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内心囤积的压力,只要他心里能舒服一点,那么她就不会去阻止他。
比赛进行到第七分钟的时候,重音乐的鼓点戛然而止,全场静止了几秒钟,然后是那个主持人低沉的嗓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挑战者失败!贺炜中途认输!”
场外齐刷刷扯着嗓门开始喊:“loser!loser!loser!”
涂牵牵正要下楼去一探究竟,闻野忽然从下面冲上来,匆匆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跟她擦肩而过往楼上去了。
涂牵牵抓着扶手喊他:“你去哪儿?”
“买水。”闻野的脚步顿了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
涂牵牵将信将疑地挑挑眉,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五分钟过去了,闻野再次出现在涂牵牵面前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咖啡。
“我也想喝。”涂牵牵毫不避讳地指了指他的手。
闻野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把那杯咖啡递给她,自己又一言不发地回到场上。
手心的热度真实得让人心里也跟着发烫,涂牵牵前面还在很辛苦地忍着,到了后面怎么都忍不住了,一个人靠在墙上笑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她好像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