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棉愤愤地指着那扇被锁起来的门,不知道是说给涂牵牵听的,还是说给闻野听的:“就是因为那些什么破比赛,加上这个月,他都两个月没有往家打钱了!谁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记起来这个家了!”
涂牵牵想起来了,上个月底她给闻野转账的时候被他拒绝了,因为他整个月都在忙着训练和比赛的事情,店铺相关的工作完全没有插手。她当时一头扎在aterial
baby,并未在这件事上跟他绕圈子,谁曾想,徐素棉这里却没有顺利翻篇。
“你还真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连他的兼职是什么,钱是怎么赚的都不了解。大妈,接下来的这段话请您务必听好了。”涂牵牵扶额,先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情绪,然后慢慢地给她解释,“小野每个月打回家的钱,是在我的店里做兼职,在我的工作室拍写真,我给他发的工资。听懂什么意思了吗?这些钱是他在北衡赚的,他回了老家是拿不到的。至于为什么连续两个月没有给你打钱,这段时间他的确在忙着训练和比赛,所以兼职这里就耽搁了,耽搁了就代表没有工资拿,而不是你以为的他有钱却故意不给你。当然,你也可以这么想,用现在这种办法强行把他留在老家,然后让他去打工,甚至不管他死活,让他打两份工,但是老家的工资水平你心里没数吗?五千块?六千块最多了吧?他现在一边打篮球完成自己的梦想还能一边给你赚钱,每个月给自己留下的也就几百块吃饭的钱,剩下的工资都打给你了,这种模式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两全其美了吧?而且他比赛打的特别顺利,不管今年能不能进到国家队,只要签了俱乐部,保守估计,年薪都是百万起步的,这还不包括奖金。你到底在不满足什么呢?得不偿失说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目光狭隘是什么意思了解吗?你现在在做的这件蠢事就完美诠释了这两个成语的最高境界。”
涂牵牵这段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徐素棉可能是听傻眼了,干瞪着眼睛跟涂牵牵对视了半分钟硬是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算了,我多半是最近休假闲得脑子生锈了才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讲道理,北衡那边还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涂牵牵转身去找自己的包,很快地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徐素棉,“小野以后归我管了,既然你给他的定位只是赚钱,那我给你钱,一次性买断的那种,他的人生你接下来没权利再插手了。”
徐素棉还是回不过神来,她好像在吃力地消化着涂牵牵说的那些东西,嘴巴微微张着,表情木讷,只剩胸口在重重地一起一伏。
“这张卡里我待会儿会转二十万进去,密码是一二重复三遍。”涂牵牵两指捏着卡送到她面前,“我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斤斤计较,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商人。你想狮子大开口是不可能的,我劝你见好就好,十秒钟之内,这张卡你不接,我就收回来,半毛钱你也别想拿到。他这几个月打给你的钱就不提了,他欠你的两万块,我现在翻了十倍给你,小野以后不管赚了一千万还是一个亿,他想给你,是因为他善良,他不给你,你也挑不着他的毛病,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对他尽过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涂牵牵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她念到“三”时,徐素棉猛地一把抓过了她手里那张银行卡。
涂牵牵手腕一翻,朝她摊平掌心:“钥匙,放人。”
徐素棉终于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发一言地从棉衣口袋里掏出钥匙给了她。
涂牵牵对闻野的心疼值就是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在徐素棉真的伸手接过了她的银行卡的瞬间。
她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拼命忍着才没让眼泪淌下来。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推门探进半个身子,对着里面轻声说:“野哥,我们走了,回家了。”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看到铝合金制的窗户半敞着,有温凉的风吹进来,窗帘被鼓起一个大包,把他存在过的气息也吹散了。
涂牵牵心里突然一咯噔,脸色立马就变了。
因为房间已经空了,闻野并不在里面,他连手机都没拿,那部跟她的一模一样的手机就孤零零扔在床头。
他只带了行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但可以肯定,是在她和徐素棉谈判期间。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懊恼,她刚刚一气之下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不小心刺痛了他?
她都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全都想不起来了呢?
涂牵牵强撑着最后的镇定,脚步近乎机械地走过去把那部手机放进自己包里。
闻天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原本就露着一片红血丝的脸蛋看上去更扎眼了。
涂牵牵因为闻野的消失慌得大脑发懵,人原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用纸巾细细地给他擦干净脸:“别哭,你哥还是你哥,永远都是。等他打总决赛的时候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现场给他加油好不好?”
闻天抬头看她,不停抽噎着,嘴里固执地在重复着什么。
涂牵牵勉强拼凑起来,他好像在说“对不起”。
第七十六章除了我小野弟弟
回程路上涂牵牵脑袋里一直绷着那根弦没敢松懈,到北衡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开车去了夏天接闻野时的那个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