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抽出空来,冷冷道:“你就是苏氏之后?”
那苏嬴想,自己姓苏,自己祖祖辈辈都姓苏啊,这人好生无礼!
文人傲骨一时占据上风,他人虽然让裴钰抓着十分狼狈,却奋力挺胸抬头道:“然也!”
“呵,腐儒一个!”
裴钰瞧他不上,不再盘问,只一路拽着人往敬武长公主府走。
昨日苏嬴开棺,才证实棺木之中无人,今日,就冒出这么个苏嬴出来。看来这苏嬴压根没死。他辱及公主清白,是泼天狗胆,该抓去给公主磕几个响头,在扔到敬事房一刀两断了事。
马车与裴钰苏嬴擦身而过,驾车的童子停了一下,朝车中道:“先生,好像是胶东王,他抓着探花郎往公主府去了。”
车中传来清晰低沉的竹简合上的声音,姜偃推开车门,朝外探了一眼,见裴钰行色匆匆,攒眉:“那人是谁?”
“是新科探花,偏巧,是叫苏嬴。”
“苏嬴?”
姜偃亦感到有些意外。
“是啊,”镜荧轻松甩策,马车徐徐行进,他压着唇角道,“昨日,公主殿下在南郊挖出来了苏嬴的棺椁,发现里面居然无人,只有一身血衣。”
姜偃放下扶车窗的右臂,低低地道:“是么?”
镜荧点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不但如此,今天放出皇榜来,今年的探花听说叫苏嬴。想是胶东王一时激动,把他当成了那位苏公子。先生,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可真多啊。”
姜偃半晌没说话,马车驶出闹市,越过朱雀桥到人烟僻静处,姜偃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是谁为苏嬴安葬?我竟不知。”
镜荧道:“先生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到的,这属实正常。”
姜偃于是不再说话。
裴钰押解着新科探花,一路大摇大摆地晃到了公主府,叩开门,让甲乙丙丁去通报,请公主见识一下苏嬴。
甲乙丙丁八目对望,满脸写着疑惑。最后还是甲全拿了个主意,进府里通报公主。
须臾以后,长公主从府邸中出来了她,一身浅绿纱衫,步态风流。
那苏嬴被裴钰一掼在地,瑟瑟地颤了几下,两膝一下就磕在了台沿上,痛得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匍匐着拿后脑勺对着长公主。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云头绣履,是长公主停在了他的面前。
元清濯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人。
“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