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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多雷尔看起来不太高兴，他瘦削脸上的眉头皱起。&ldo;你是去飞行?还是又去海牙岛了?&rdo;他松开她的手，再次找到自己的杯子，细细啜饮着，蒸汽从杯中弥漫而出。

&ldo;海牙岛。森娜请我去花点时间跟学生们待着，我差不多在那里工作了十来天。在此之前，我接了一次很长的飞行任务，目的地是南方群岛的迪斯岛。&rdo;

多雷尔放下杯子，叹气。&ldo;你不会听我的劝告，&rdo;他率直地说，&ldo;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些东西。你离开安伯利岛为学院工作的时间太长了，那里的教师是森娜，而不是你。她的工作会得到丰厚的铁臂作为报偿，可我没有见过她拿出任何一点铁屑放在你的手里。&rdo;

&ldo;我的铁臂已经够用了。&rdo;玛丽斯说，&ldo;鲁斯留给我不少。森娜的命运比我艰难，而且木翼学院需要我的帮助，他们鲜少在海牙岛上见到飞行者。&rdo;她的语调转向热切，充满劝诱，&ldo;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学院待几天?劳斯岛离开你一个星期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可以分享一间起居室，我希望能跟你在一起。&rdo;

&ldo;不。&rdo;他开朗的语调突然消失，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在生气，&ldo;我非常高兴能够跟你在一起待上一个星期，玛丽斯，在劳斯岛上我的小屋，或者你在安伯利岛的家，甚至在这里，鹰巢岛。可是不会是在木翼学院。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不可能训练一批岛民来抢走我朋友们的飞翼。&rdo;

她转回头看着他。&ldo;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帮助我?为什么你对木翼学院的学生如此轻蔑?你就像那些认为飞行者血统高贵的老古董们那样嘲笑学员，而几年前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为此而抗争，你支持我，信任我。而要是没有你，我无法做到这些。那时候，他们想要剥夺我的飞翼，并且要给我冠上非法者之名。你冒着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危险帮助我，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快?&rdo;

多雷尔猛地摇头。&ldo;我没有变，玛丽斯。听着，七年前，我是为你而战斗，而我并不关心那些你视若宝贝的学院‐‐我是为你的权利而抗争，为你能够保住飞翼，成为一个飞行者。因为我爱你，玛丽斯，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并且……&rdo;他顿了下，继续说，语调逐渐冷静，&ldo;该死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飞行者，前所未有。将属于你的飞翼让给你弟弟，使你被束缚在土地上，那是种犯罪，是疯子的行为。而现在，你别这样看着我，同样的原则，理所当然地也会影响我的决定。&rdo;

&ldo;是么?&rdo;玛丽斯问道，这是个老生常谈的争执，可是仍然让她沮丧。

&ldo;当然是的，我不会只为取悦你而对抗我的信仰。飞行者的体系确实不公平，传统必须改变，你对此的看法是对的。那时候我坚信如此，现在仍然坚信。&rdo;

&ldo;你坚信如此，&rdo;玛丽斯讽刺地说，&ldo;你确实如此说，不过说话恐怕是最简单的。你不会为你的坚信做任何努力‐‐现在，你不会帮助我，哪怕我们此时正近临着失去我们信仰的边缘。&rdo;

&ldo;我们没有在失去它的边缘，我们赢了，我们改变了规则，我们改变了整个世界。&rdo;

&ldo;可是，如果没有了学院，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rdo;

&ldo;学院，又是学院!我不是为了学院而抗争的，我抗争的目的是为了改变错误的传统。如果一个岛民能够比我飞得更好，那么我会心甘情愿交出我的飞翼。可是我绝不会去教授他如何超过我，而你却要我这样去做。你，在许多人当中，应该最能明白，对一个飞行者来说，失去天空意味着什么!&rdo;

&ldo;而我同样明白渴望着飞行但是却被告知你没有任何允许飞行的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rdo;玛丽斯说，&ldo;学院里有个学生‐‐赛蕾拉，也许你从未听过她的名字，多雷尔，她渴望飞行，超越了一切，她就像我以前，鲁斯第一次出现教我飞行时候那样。跟我一起去吧，去帮助她，多雷。&rdo;

&ldo;如果她真的像你，那么她很快就会飞得足够好，而不管我是否选择去帮助她。所以我拒绝。届时，要是她在竞赛中打败了我的某个朋友，夺走了他的飞翼，我不会因此而感到内疚。&rdo;他一口喝尽杯中的茶，站起身来。

玛丽斯皱眉，在多雷尔开口的时候她正在思考怎样再去说服，&ldo;跟我一起喝点茶吧?&rdo;她点头，注视着他走到弥漫着香料和茶叶味道的水壶前，他脚踏的位置，他的行走，他倾身倒茶的方式‐‐这一切对她来说如此熟悉。她对他的了解超过了所知的任何一个人，她想着。

当多雷尔带着热气腾腾甜蜜的饮品回来时，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怒气已经远去，她的思维转入了另一个方向。

&ldo;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多雷?几年前我们都准备结婚了，现在我们却在这里，对着分隔千里难得相聚的对方怒目相视，彼此指责，还像两个岛民争夺捕鱼权那样。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一切?我们计划生活在一起，并且生育后代‐‐我们的爱情到底怎么了?&rdo;她的笑容如此悲伤，&ldo;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rdo;

&ldo;不，你知道的。&rdo;多雷尔说，他的声音柔和下来，&ldo;我们的争论主要在一点，你的爱和忠诚，在飞行者和岛民之间摇摆，而我没有。生活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的‐‐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们并不渴望同一样东西，而彼此的理解又是如此困难。我们曾经都这么深爱着对方……&rdo;他喝了一口热茶，眼睛垂了下来，玛丽斯望着他，等待着，感受着悲哀。那一刻她希望他们能回到以前，回到他们的爱非常单纯而强烈的时候，似乎单凭爱就能够抵挡一切暴风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