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如升穿好衣服出门,既然睡不着,何不去看看风巽?如果他睡了那她就回来,如果没睡……如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胆量独自走近他的卧房。
入夜,青楼的人都已经睡去,他们好似极守规矩一般,丁点亮光的地方都没有,如升走得胆战心惊,这样的傍晚独自一人闲游在青楼里还是挺骇人的。
就在快要到的时候如升终于看见了隐隐亮光,再走近才发现是风巽的房间。
他还没睡?
如升突然觉得不害怕了,而且脚步也轻快起来,她小跑到门口停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叫了一声:&ldo;风巽。&rdo;
&ldo;……&rdo;
如升趴在门口,进退不得,她试着又叫了一声,终于有回应了。
&ldo;进来。&rdo;
声音沙哑低沉,全然不像平日。
如升鸟悄地迈过门槛朝里面走去,她从未进过风巽的房间,准确的说,是睡觉的房间。
从大厅穿过,绕了两道屏风后如升才看见风巽,他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胸口,桌上的蜡烛一闪一闪,发着摇曳又脆弱的光亮。
&ldo;你还没睡啊?&rdo;
&ldo;嗯。&rdo;
&ldo;我昨晚在二楼算完账就睡着了,后来听弘远说你出去找了我一晚,抱歉,让你费心了。&rdo;
&ldo;咳咳!&rdo;,连续几声,风巽蒙被翻过身去,咳得撕心裂肺。
如升明白风巽是染了风寒,下了一夜的雨,再厉害的习武之人也难免中招,她赶紧倒了杯清水递过去,咳声停止,风巽把被子拉下来,与如升四目相对。
&ldo;谢了。&rdo;
水杯拿过去,仰头一饮而尽。
&ldo;你……&rdo;
&ldo;没事。&rdo;
烛火影影绰绰地照着风巽的脸,硬朗的轮廓之外竟多了一丝难得的温柔样,要是此时他一动不动,如升觉得自己看一晚上都不会腻。
有些爱意在慢慢滋生的时候太过无痕,就像片叶落到池水中,波纹转瞬即逝,惊不起涟漪。
&ldo;睡觉去。&rdo;
风巽说话的时候有热气呼出来,打在如升手背上。
如升缓过神,抬手想去试试风巽的体温,可还没碰到额头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给制止了。
快,且准。
闭眼也知道防人?!如升今天算受教了。
&ldo;你是不是发烧了?&rdo;
&ldo;没。&rdo;
&ldo;抱歉,可你不必为了我那么做……不值得。&rdo;
被子一掀,风巽慢慢坐起来,说:&ldo;你多想了,我是怕对晏屠嘉不好交代。&rdo;
如升抿抿嘴,这样直白的挑明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不过话从风巽嘴里说出来也不足为奇。
&ldo;风巽,我可否能问你一个问题?&rdo;
&ldo;可以,就一个。&rdo;
&ldo;……&rdo;
如升起身,缓缓在屋中踱步,她不急着发问,而是转而端看起这屋中的物件来。
床头有一只柜子,黑色,上面放着几本古书,由于光暗,她看不清书名,再往前走是一个木架,很高,自上而下架着十几把镔刀,有长有短,影耀着雪一样的寒光。
如升在木架前站了很久,仔仔细细地把每一把刀都看了一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江湖上流传已久的&ldo;梵十四。&rdo;
&ldo;梵十四。&rdo;,顾名思义就是指这十四把刀。
传言多年前南晋有个天赋异禀的锻刀师,他去梵净山游历时,偶然在山泉旁发现一块稀世寒铁,是锻刀的奇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