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解凤惜死亡这种重磅消息,显然已经值得动用一次传讯灵器。
叶争流肃穆地对乞儿说道:“你继续讲。”
年轻的乞丐咽了口口水,大概是从叶争流脸上看出了一点不祥的端倪,便继续讲了下去。
黑甲卫把守城池,严查城门的日子,仅有三天。
三天以后,沧海城直接封了城。
此时正逢乱世,即使沧海城安宁富饶,但城中百姓怎么都数得着几个在外吃苦丧命的远亲,明白战乱将起时该有什么预兆。
在这种年代过活,一般人家都有种墙头草般擅于体会风声的眼力劲儿,故而城内的粮铺一时间被抢了个空。
这样,城里虽然因为封城一事人心躁动,但各家各户多半都有余粮,因此尚未闹出大事。
从此以后,城中内外消息难以流通,这年轻乞儿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可他记得很清楚,自从那天开始,自己就很难要到饭了。
再然后,便是两天以前,驻守沧海城的黑甲军撤走了一批。
听到这里,叶争流不由得一愣:“等等,驻守的军士没有增多,反而还撤走了?”
“撤走了。”
年轻乞丐掰着手指给叶争流看:“往常一条街上能见到十个八个,现在只有一两个,一眼就能看清楚,很好数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那位大师兄正在做什么。
叶争流隐隐头痛,几乎想要掐掐自己眉心。
她发现这可能真是现世报:以前总是她把解凤惜气得做出这个动作,结果现在解凤惜撒手人寰,因为他的离去而产生的麻烦,便直接落到了叶争流的头上。
叶争流现在也想当场脑梗发作,很可惜没那空闲。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昨天,城里突然又多了许多兵,身上那股劲儿不一样,不是黑甲营的。”
年轻乞丐连呼吸都放轻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城内现有的危险。
极其警惕地朝着漆黑的巷口看了一眼,乞儿压低了声音,纯用气声说道:
“我同您讲实话吧。今天北三獐子道上那个巡街的,我认识。他本来是甜苏子巷杀猪的,现在换成那一身的甲,竟然还有模有样。我听弟兄们说,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往常我们上他们门前讨饭,愣没人晓得。
您是城主府里出来的小姐,我这么一说,您这么一听,肯定就知道这事准不对头。现在连猴子哥都给锁在西府里面,城主府那边儿,我们几条烂命压根没人敢过去。
您是猴子哥的朋友,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您今天听了我的话,要是还觉得有点用,就给我们几个留条活路。这几天来街上不许走动,门口也讨不着吃的,大家是真要饿死了。”
此时在年轻乞丐眼中闪动的光芒,叶争流很熟悉。
那是因为依然走投无路,因而只能把所有生存的希望寄托于旁人身上的无力。
叶争流叹了口气,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乞丐后颈上一捏。眼看着此人闭过气去,她才对着昏迷的乞儿承诺道:“我会的。”
之后她又把年轻的乞丐送回屋里,从丐堆中又挑了两三个拉出来核实,得到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
对于城内的叙述,这些人给出的答案都差不离。至于城外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说不清。
叶争流把他们都打晕送回漏风的破屋,自己则留在巷子里,短短地思考了一阵。
对于当下沧海城的局势,叶争流只能根据已知条件进行分析。
当下,城里的百姓糊里糊涂,只知道着急瞪眼,却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城外面的人或许消息更灵通些,但沧海城封了大门,他们进不来。
叶争流好歹是刚刚赶回来的,稍微掌握些城外的情况,所以对于此刻的局面,她心里大约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