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抿了抿唇,许多失意的话终究是没说,此时,初母来到了门前,她并没有发现二人不对劲的气氛,还在撺掇着:“初初,待会我跟你爸上街去,你跟纪修就在家吧,好好招待人家,你们多年没见了……”
“不了,”没等初浔拒绝,纪修先说了话,“不了阿姨,我待会还有事呢,得回去了。”
初浔更愧疚地低下头,他不习惯拒绝别人,纪修和他从小就认识了,他跑这一趟却注定要空手而归,初浔十分对不起他,可他也做不了什么,感情的事,自己真的做不了主。
初母却很意外,脸上的惬意也退去了,她望着纪修说:“怎么突然要回去啊?”
二老已经打算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了,纪修这个决定推开了初母的心意,他们都是体面人,凑合不上去的就不硬留了,纪修回头看着初浔,没有回应初母,只对初浔道:“能送送我吗?”
纪修插着裤口袋,像初浔第一次见他,被哥哥领进门的风度翩翩的少年,那会明明年纪小,他就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沉稳优雅的气质,让初浔怎么能不记住,这个在青春浮躁的少年人里脱颖而出的他?
初浔点了点头,他拒绝了对方,不能再拒绝这么一个简单的请求。
初浔陪着他走了出去。
晴空万里,人的心情却下了阴霾,太阳光洒在并肩前行的两个人肩上,谁的心情也没有被暖起来,纪修更是没有说话,而不善言辞的初浔也嘴笨地找不到话题,就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阳光倒是把他手上的戒指提亮了一次又一次。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纪修,他说了个和刚刚完全不相关的话题,“来得匆忙,也没给阿姨叔叔带什么东西,下一趟我再送过来。”
两个人刚刚说过一个沉重的话题,现在这个总觉得像是刻意地没话找话,但成年人就是需要体面,初浔也知道现在谈别的不太好,他也不会如此不知趣,顺着纪修的话说:“妈妈不会介意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大家都很想你。”
“包括你吗?”原本纪修没想直接问,但嘴巴比理智快多了,他顺着就说了出来,看见初浔有丝尴尬的时候,他又缓和地说:“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没见,你有忘了我吗?”
就当做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闲聊吧,虽然这么想已经有些晚。
初浔记得他,没有忘记过这个人,他的身边留下的人并不多,为数几个,他都记得,包括远在国外的一厘,“我不会忘记你,你不止是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
分手后不能做朋友,那他们没有分手,也来不及在一起就喊停的关系还能不能做朋友呢?初浔也不知道,他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因为他的朋友一直不多。
纪修对这个答案没什么大的意见,他只是轻笑了一下说:“你还是不会说话,嘴巴笨。”
初浔抿抿唇,不知道说错什么了。
纪修道:“知道吗,想要我完全对你死心,就该说些狠话,说你忘了我,完全不记得我了,而不是说这样让我对你流连忘返的话。”
流连忘返?初浔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像他误解了纪修这句话的意思,“那你希望是那样吗?”
阳光洒在精巧的鼻尖,余晖都不舍得用力,它们轻轻落在oga白皙的面颊上,太阳光底下,初浔的眼神更是澄澈,脸蛋更是无辜,他好像说什么都没错,纪修突然怀疑,如果初浔真的说了狠话,自己对这张脸就能生怒吗?
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初浔的脑袋,和他站在花坛边,纪修道:“初初,实话不瞒你,我到现在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不太能接受,你……你真地考虑好了吗?他是娱乐圈的人,不稳定的……”
“我相信他,”初浔面带笑意地望着纪修,“纪修哥哥,我相信他。”
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这么真诚?为什么看一个成年人犯傻天真的表现时,多的不是嘲笑,而是羡慕?纪修看着初浔的样子,竟从那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坚定,他明明在感情中受过伤害,却没有学会吃一堑长一智吗?
初浔看着花坛里的小花,轻飘飘地说:“纪修哥哥,你没有见过他,他看我的眼神,每次都会让我害怕。”
纪修皱眉:“害怕?”
初浔点头,脑海里全都是那张脸:“嗯,那里面藏着好炙热的心意,实话不瞒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模样,我对他只是大概的印象,因为我从来都不敢仔细地去看看他,去对上他的视线,他好烫,是让我招架不住的火热,虽然他已经尽力在克制了。”
他从没有在别人眼里看到那份渴求,即使和钟越当初热恋,初浔也没有这种感受,或许这就是经年的结果吧,好像眼睛里都是故事,关于等待,关于孤独,关于失落失意又热烈地祈求的爱情故事。
“我想,他那个条件,不需要来耍我一个离过婚还没有信息素的oga吧?娱乐圈那么大,比我优秀的人比比皆是,他已经很成功了,如果为了耍我,何必在镜头前做出那么诚恳的举动?他也许会因为那样的举动失去很多粉丝。”
纪修茫然:“你指的是……”
初浔摇摇头,不想多做赘述,他坦诚地看着纪修:“没什么,纪修哥哥,我是受过伤害的人,也许你觉得我应该学聪明一点,可我自己觉得,我已经比以前聪明了,我学会怎么看清别人是否真的喜欢我,他的行为告诉我,真正的喜欢应该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