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entadv">穿过的衣服她都收了起来,装进收纳箱里,没摘吊牌的还挂在衣柜里。底下放着一个木盒子,有些眼熟。
他动手打开盖子,是那套定制的旗袍,嘉念只穿过一次,在老宅被不懂事的小孩弄脏了,拿到店里清洗过,之后就被收进盒子里。
嘉念说,比起穿上它,更想把它当成艺术品来收藏。
那时,他搂她在怀,唇角噙笑说,要是喜欢多做几套就是,旗袍店就开在那里,随时都能过去挑选料子。
沈嘉念笑笑不语。
往事一幕幕重现,于傅寄忱来说,是甜蜜更是折磨。
他关上柜门,转身走了出去,隔壁他的卧室里,也处处留着沈嘉念生活过的痕迹,望着那张深色的大床,他脑海里浮现的并不是什么旖旎暧昧的画面,是她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圆形铁盒,吃曲奇饼干的模样,那是半夜两点多,她饿了,不愿意吵醒厨师起来做宵夜,吃饼干垫肚子……
想到她把饼干碎屑弄到他床单上,满脸茫然无辜的样子,傅寄忱不禁莞尔,笑着笑着,唇边的弧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的悲戚。
视线忽然扫到什么,傅寄忱目光一凝,大步走过去,看清桌上的东西。
是一块上好的玉。
没看错的话,是他当初转赠给嘉念的那一块,被雕刻成两节藕,手握住刚刚好。底下压着一张书签大小的笺纸,泛黄做旧的样式,上面似乎有字。
傅寄忱拿起那枚手把件儿,看到了四个端正娟秀的小字:佳偶天成。
这手把件儿和纸条是谁留下的,不用他多想。
她个小没良心的,丢下一切走了,他跟谁佳偶天成?陆彦之不是说她喜欢他吗?既然喜欢,为什么要离开他?
离开他,她还想跟谁在一起?
如果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他肯定会骂哭她,这种事上不能心软,她就是仗着他的宠爱,不再惧怕他,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
心里想着这些,傅寄忱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玉藕,眼眶一点点变得赤红、湿热,心间坍塌的废墟有余震传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仅剩的一点坚强彻底毁灭。
他一手扶着桌沿,低下头,桌上的笺纸洇开几团深色的水痕。
楼下,厨师在做饭,程锦时而望向电梯,先生大概没心情吃饭,上去叫他,他不一定听她的,还有可能惹他不悦。
程锦叹气,一时犯难起来。
哪怕没有胃口,也得顾惜自己的身体,多少吃点东西,活着的人总要把日子过下去。可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默默地想,说不出来。
恰在这时,玄关的可视门铃响了起来,程锦按下接听键,屏幕上出现一张美丽秀婉的脸,挽起高高的发髻,穿着V领的米白色缎面裙子,外面罩着浅灰披肩。
程锦认出那是自家先生的母亲,魏荣华女士。
魏荣华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开口说:“帮我开一下门。”
她的语气算不得多么客气,进自己儿子的住处还得跟个外人一样,向保姆请示,说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她心里当然不舒坦了,只不过碍于面子,没表现在脸上。
程锦连忙给门卫打电话,让他放人进来,而后从鞋柜里拆出一双新拖鞋,放在门内地垫上,打开门出去迎接。
魏荣华臂弯里挎着深紫色的提包,踩着细高跟走进栅栏门,打量四周的一草一木,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冷清,甚至花团锦簇,好不喜人。
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理。
她的儿子她了解,他不喜这些景物,听说沈嘉念被养在这里,那就说得通了,定然是她的意思。
如果魏荣华看过宜城的蔷薇庄园,大概会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傅寄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