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又缩了缩身子,愈发地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进那张小小的椅子里,近乎于惊恐地看着古厝端着一盆水倒了过去。
那人嗷地一嗓子醒了,剧烈的扭动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惊叫声起的时候,若水就明白了……盐水。
整整一盆盐水,兜头浇在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人身上。
而做完这件事的古厝,拍了拍袖口上沾到的水渍,优雅又从容。
曾几何时,自己真的对这个男人动过心。这个无时无刻不优雅的男人,只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就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可此刻,这样的优雅却是对生命的漠视和狠辣。
人命于他,与草芥无异。
脸上沾了水渍,有些凉,抬了手擦去,低头一看,却是淡淡的猩红……被盐水稀释过的鲜血,在那人剧烈的挣扎里,溅到了自己的脸上。那种挣扎,像极了砧板上的鱼……
“你同古厝说,你们只是无名小贼。经多日观察,发现那宅子里无人居住,才临时起意想偷些东西。”懒洋洋的姑娘,侧着身子看着对方一边哀嚎一边徒劳挣扎,面纱之外的眼底是暗沉沉的凉薄,她说,“你说的那些,本姑娘……一个字都不信。”
“我……都是真的……”
因着方才的嘶吼,此刻这人的声音嘶哑地已经不成样子,声音里还带着断断续续地抽气声。
“无妨。真不真的,这会儿我也不是很在意,左右,你们那么多人呢,总有一个愿意开口的。”姬无盐呵呵一笑,对着跪着的桃夭招了招手,“你也莫要跪了,起来吧。”
带着几分慵懒的松弛,“说起来,那些年看医书,倒是曾好奇过一个问题……这人身上骨头二百又六,那……这人身上的血啊,它到底有多少呢?不若,今日咱们就好好看看,等你身上的血,就这么一滴、一滴地滴干净,到底能不能盛满你脚下的那个木盆……”
若水瞬间血色尽失……一脸惊恐地看向姬无盐,眼前的女子,陌生到令人胆寒,“就是偷了些东西,你交给官府就是了,何必如此私刑?”
“嗯?偷东西?不不不……”姬无盐纠正她,“倒也不是偷东西。他呀……主要是因为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拖着调儿,余音未消,若有所指。
若水眼睛一翻,从凳子上跌落在地,晕了。
晕了。
晕了以后她的呼吸却仍然杂乱,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不停地翻……
这演技……着实拙劣。姬无盐回头瞥瞥古厝,总觉得就是寂风来装晕,都应该比她像一些……她摆摆手,吩咐桃夭,“拖下去吧。找个大夫来看看,莫要弄死了……本姑娘,还要问话呢。”
那一瞬间,晕着的若水姑娘,呼吸更加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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