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莎还吓呆在原地。有一线可能他们是cdc的研究人员来检查正在进行的实验。这一线希望马上破灭了。她发觉这两个人是直接朝她走来的。那个小个子手握一支注射器。他的同伙摇摇摆摆移动着,一个胳膊肘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这又搅动了玛丽莎一个不愉快的记忆。
玛丽莎想看清他们的脸。可是面罩的反光使她一无所获。
&ldo;布卢门撒尔吗?&rdo;小个子问。那是刺耳的男性嗓音。他伸出手,粗暴地把玛丽莎扭向灯光。看来他认出了,因而向同伙点点头,后者便伸手解她的拉链。
&ldo;不!&rdo;玛丽莎尖叫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这两人并非警卫人员。他们要袭击她了,就像上次在她家那样。她从冰箱上抓起自行车锁链,竭尽全力甩了过去。片刻的混乱正好让她解下输气管,奔向动物区。
大个子转眼追了过来。正当他要扑住玛丽莎的时候,却被自己的输气管牵住了,就像一条被铁链拴住了的狗一样。
玛丽莎尽快地在黑乎乎的过道里移动。两边是高叠的动物笼子。受惊的猴子、老鼠、小鸡,还有天知道什么鬼东西,吱吱喳喳叫成一团。困在实验室这么大一块地方,她只有挺而走险了。为了牵制追敌,她打开了猴笼。那些病得稍轻的猴儿立刻四处逃窜。可是很快她就发觉呼吸变得困难了。
在一片漆黑中找个接头并非易事。她好不容易摸到一个,接上,干燥凉爽的空气立刻叫她精神一振。显而易见,那个大个子不习惯这个实验室。不过她并不觉得这对她有多少好处。她移到一排笼子的尽头,找到一个能看清实验室主要部分的地方。背对着灯光的大个子像一座巨大的鬼影向她移来。她没法判断是否被他看见了,只好一动不动,心里念咒似地催他转向另一条过道。可是他不偏不斜地直冲她走来。玛丽莎不由得毛骨悚然。
伸手解下输气管,她想逃到这一排笼子的另一侧去。没等她来得及动身,大个子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胳膊。
玛丽莎仰起头,看见的只是灯光在那人面罩上的耀斑。他力大无比,任何反抗似乎都无济于事。然而越过他的肩头,玛丽莎看见一个红色的铁闸,上面写道;急救闸。
绝地逢生,玛丽莎伸出自由的右手,拉下了铁闸。顿时警报声大作,消毒水倾盆而下。浓密的水汽使整个实验室伸手不见五指。那个家伙一阵颤抖,松开了手。玛丽莎倒在地上。这一来她发现自己能在垫高了的笼子底下爬行,便匍伏着向别处转移,心中希望爬行的方向正好是朝着主实验室的。爬了一阵,她站起来凭着感觉朝前走。没人停闸,消毒淋浴显然还将继续一阵。只是她的呼吸已艰难万分。她需要接新鲜空气了。
一条黑影跳到她眼前。她差点叫出声来。只是一只慌不择路的猴子。它跳上她的肩头,歇了片刻,才从尼龙服上滑下去,一眨眼便不见了。
玛丽莎气喘吁吁地举手沿着管道摸索着行进。摸到一个接头了。她接上输气管。
透过警报声,她听见隔壁的通道里一阵稀里哗啦的骚动,接着是沉闷的喊叫。她认为那一定是大个子找不到接头,慌了手脚。
玛丽莎估计另一个家伙一定会去救他,便孤注一掷,解下输气管,双手前伸,像个盲人似地向灯光处移动。不久亮度开始均匀起来。她料想自己到了实验室的中央,于是移向墙壁,一下子撞上了那个冰箱。她记得冰箱上方有一个接头,便摸索着接上输气管,猛吸了几口气,再摸索着走向出口。摸到门,抽去栓,拉开。一分钟之后,她已身在消毒室了。
因为已被消毒水浸透,她就不等通常的消毒淋浴结束,来到下一个房间,费力地脱下密封服,再跑向下一个房间。在那儿,她把消毒衣柜移过去顶住密封门。她并不指望这样能堵死歹徒,只要能耽误他们几分钟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匆匆套上便服。拉下所有的电闸。于是,连更衣室也一片漆黑,通风设备也被关掉了。
一出特级控制实验室,玛丽莎就连奔带跑地过了病毒楼和天桥,两步一跨下了通往底层的楼梯。穿过主楼大厅时,她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力图使自己看上去轻松自然。左边,警卫正在办公桌后面打电话,向什么人解释说,有一个生物报警器响了,而不是防盗报警器。
她知道,歹徒既然企图杀害她,就不可能再要求警卫的协助了。可是在签出时,她还是禁不住浑身发抖。她听见警卫跟对方说,已经让总机找病毒部负责人了,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ldo;嗨!&rdo;玛丽莎正向大门走去,只听警卫大喝一声。她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离大门只有五、六步之遥了,跑吧!接着她听见警卫说:&ldo;你忘记写时间了。&rdo;
玛丽莎大步退回去,忠实地写下时间。片刻之后,她来到门外,奔向自己的汽车。
直到去拉尔夫家的半路上,她才停止颤抖,能静下心来清理自己可怕的发现。冰冻艾伯拉球的遗失不可能是偶然事件。它的种系正眼最近的三次暴发的病毒一致。有人正在使用这些病毒,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致命的疾病在互不相关的时间地点传染给医生和医院。
从e39号瓶中逸出的样品就是美国艾伯拉暴发的神秘源泉。这既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长的潜伏期,又能回答为什么这种病毒易于变异,而三次暴发中发现的病毒都是同种。更可怕的是,有人不愿此事为人所知,所以她被调出艾伯拉组,又差一点被谋杀。最叫她害怕的是,只有能进入特级控制实验室的人,也就是cdc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去找她。都怪自己太慌张了,没有在签出的时候看一看,是谁刚才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