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秦随好像不吃他背景压制那一套。
美人低着头,鲜红欲滴的凤凰簪别在柔软的黑发上,修长干净的脖颈上肌肤瓷白,鸦羽般卷翘的长睫微动,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唇。
沈惟舟来到秦随面前,微微俯身,没有在意周围渐渐低下去的嘈杂声音:“陛下。”
秦随支手撑着下巴,戴着秘银面具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他慵懒低沉的声音:“嗯。”
没有下文,沈惟舟站在原地,略有不解地盯着秦随。
叫他过来又不说要干什么,这陛下脑子怕不是有点问题。
【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系统深沉道。
果不其然,秦随没说话,座下倒是有人先开了口,听上去十足十的阴阳怪气。
殿内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伶人安静地退到一旁,乐师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桌前赴宴的诸官员使者更是不必说,给说话的人留足了表现空间。
“陛下不是瞧不上我燕国的歌舞吗,怎么今日又特地来看看……莫不是传闻中不近女色的陛下实际在背后日夜思念,觉得秦宫后妃索然无味,不如我燕国美人娇艳?”
话音落,大殿一角的地方顿时响起笑声,声音不大,但在这种没人做声的时候却是如此刺耳。而比这话音更刺耳的,是这话中毫不掩饰的挑衅。
沈惟舟微微蹙眉,转身朝那处看去。
是一群看上去出身显贵的公子少爷,服饰与秦国有些不同,更加修身风雅一些,也更令沈惟舟熟悉。
是燕国人。
如今的殿内人影攒动,但因为地方足够大,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秦随一身玄色金织龙袍垂坐在玉阶之上,修长的手把玩着白玉盏,一时说不清是手更好看还是那千金的白玉盏更雅致。
再往下是几个空着的位置,那是给姬衡玉之类的客人还有长辈留的,如今并无人就坐。先帝昏庸早亡,宫里还有一位名义上的太后,因为并不是秦随的生母,所以很少出席这种大场合。
之后便是一览无余的大殿,中间空出大片位置,左侧是秦国朝中以丞相为首的百官及一干家眷,右侧是因为三国盛会提前来到秦国的各国各势力的使者,一般是先遣使。
真正参加盛会的天之骄子们都会等到最后几天再来,以免多生事端。
坐在另一边的秦国官员气得胡子都快揪掉了,但因为自家陛下还没说话,一个个都强行忍了下来,捏着酒杯横眉竖眼地瞪那群燕国的纨绔子弟。
三国盛会此次轮到在秦地举办,燕国那个老东西用心险恶,先遣使竟是不派朝廷命官,不派世家公子,派了一群身份地位高贵但遛鸡逗狗的纨绔过来,真是岂有此理。
许是来之前就被告诉过秦国不会伤他们性命,这群纨绔来了之后就翻了天,丝毫没有身在敌国的自觉,反而仗着秦国不斩来使整日挑衅,不是讥讽官员就是阴阳他们家陛下。
燕国世家强盛,联合把持朝政,皇族不过是世家手底下的政权傀儡,燕国百姓都不怎么把皇室放在眼里,更别说从小就把皇族当狗的世家纨绔。
在本国看不起皇族的心态一时调整不过来,这些纨绔们对秦随也难免有几分轻视,觉得不敢动他们的所谓暴君也不过如此。
秦随依旧不冷不热地支手看着他们,眼神淡淡,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说话那人莫名一股火就烧了起来。
“陛下怎么不说话?是承认许某所言找不出反驳之语?还是……还是真肖想我燕国的美人想到目眩神迷已经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