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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炽烈的岩浆在涌腾着……

更大的火山爆发将从这里引发‐‐

二

五月四日，骄阳似火。

中午一过，北京大学就沸腾了起来。

穿长衫的、穿黑制服的、穿白色单衫、玄色长裙的男女同学，从各个教室、各个寝室涌了出来，手里都高举着用纸和用衬衫和被单撕成条条制作的、上面醒目地书写着标语口号的各种各样的小旗子，潮水般向沙滩图书馆红楼前的操场上涌去。一些用手指血写成的标语、口号，白布红字，在骄阳烈日的映照下，格外地显得鲜红、醒目、壮烈。

许德珩、易克嶷、廖书仓在协助总指挥傅斯年集合和队伍。

赵瑞芝、林丽萍、漆小玉今天都上身是长仅到腰际的月白色软缎单衫、下身是玄色长裙，显得格外的清爽、亮丽而又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尤其是赵瑞芝，把齐耳短发又梳理了一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灼灼闪亮，更显得格外英姿勃勃。

队伍都已经组织就绪，准备出发了。

一幅醒目地写着&ldo;北京大学&rdo;四个大字的巨型横标式校旗，由两位长得比较壮实的男同学用力撑展开，高高擎起，威风凛凛地在前面开路。

林丽萍有点担忧地问赵瑞芝：&ldo;瑞芝姐，蔡校长不会又出来阻拦我们吧？刚才我在图书馆红楼那边看见他了。&rdo;

&ldo;不会的！&rdo;赵瑞芝很肯定地摇摇头。

&ldo;可他上一次不是阻拦过你们吗？&rdo;

&ldo;上一次我们是向总统府去请愿，当然也是和东洋日本国妄图吞噬我中华神州有关系，我们主要是要求取消那个《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那时候，东洋日本国还没有张狂。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东洋人是要动真格的了，要真正吞噬我们了，我们也要以硬对硬，坚决不许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坚决要求严惩卖国贼章、曹、陆三人，所以，蔡校长不会来阻拦我们的！&rdo;

正说着，周围同学突然骚动起来，都乱嚷嚷地朝前涌去。赵瑞芝问旁边的孔文义和罗家伦：

&ldo;怎么啦？又出什么事了？&rdo;

孔文义忿忿回答说：&ldo;教育部来人了，还带来几个警察，说是不准去参加示威游行。&rdo;

来的听说是个什么教育部次长，在京师警察总监吴炳湘派来的几个警察的护卫下，挥舞着双手，挡在横幅校旗的前面，像公鸡打鸣似地尖细着嗓子喊着说：

&ldo;统统回教室去！统统回教室去！&rdo;

邓仲澥和几位同学挺胸上前：&ldo;你是什么人？&rdo;

&ldo;本人教育部次长，奉大总统之命，让同学们统统都回教室去！&rdo;

&ldo;为什么要让我们都回教室去？&rdo;

&ldo;学生当以学为本……&rdo;

尖细嗓子还没说完，邓仲澥就厉声问道：

&ldo;马上就要亡国灭种了，哪里还有什么本？&rdo;

尖细嗓子一下语塞了。举校旗的两位同学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用劲把校旗劈空&ldo;哗‐‐&rdo;地一舞，激腾起一股强劲的气浪，打得那个教育部次长和护卫在他两旁的那几个警察踉跄后退几步，险些乎都一下子仰面跌倒。

正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ldo;你们快看，李先生他们也都来了！&rdo;

同学们望去，只见李大钊、陈独秀、钱玄同、刘半农几位教授，也都手举着写有标语口号的旗子，正从图书馆红楼出来，朝操场这边走来。

同学们都欢跳了起来；热烈的欢呼声、掌声，如山呼海啸，如轰雷滚动，震裂长空。

法科一个男同学跑来：&ldo;斯年同学，你们怎么还没出发？其他好多学校都已经到天安门广场了！&rdo;

&ldo;噢？&rdo;傅斯年把手臂强劲地一挥：&ldo;出发！&rdo;

横幅校旗开路，浩浩荡荡的队伍，像奔腾的潮水般，从被惊吓得目瞪口呆的那个教育部次长和那几个警察面前，滔滔涌过，涌出了校门，涌上了大街，向天安门广场涌去。

&ldo;斯年同学，得快一点！我们学校是打头的，人家都在等我们。&rdo;那位法科男同学催促道。

&ldo;都怨那个狗屁教育部次长！&rdo;博斯年忿忿说道，完后把手一挥：&ldo;快一点！再快一点！跑步前进！&rdo;

队伍开始小跑了起来。

邓仲澥向队伍后面的李大钊喊道：&ldo;李主任，你们后面慢一点走，我们先去！&rdo;

浩浩荡荡的队伍，像奔腾的急流般地向前涌去，涌过北池子，到了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旗子、横幅如林密集，这空蔽日，随风雨飘展，猎猎作响。旗子、横幅上分别都醒目地写着：&ldo;取消二十条&rdo;，&ldo;还我山东，还我青岛&rdo;，&ldo;誓死力争&rdo;，&ldo;保我主权&rdo;，&ldo;勿作五分钟爱国心，争回山东青岛方罢休&rdo;，&ldo;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do;，&ldo;头可断，血可流，山东青岛决不丢&rdo;，&ldo;亡国灭种已临近，亿万国人誓抗争&rdo;，&ldo;把国贼应交国民审判&rdo;，&ldo;严诛卖国贼章宗祥，曹汝霖&rdo;，等等。有的标语是用英文或者法文写的；也有的旗子上还画着漫画。最引人注目的是，金水桥南竖起了一面巨型长方形白布幛，上面书写着一副挽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