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妤难过地摇头。林奢译便捧起了她的脸,和她对视。他耐心仔细地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然后全然地抱住了她,哄小朋友般,安慰地轻拍她的后背,“别哭别哭。”施妤的眼泪落在了他颈侧,啪嗒,更像是掉落在了他的心上。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的心也跟着泛起酸胀,湿漉漉的难受。莫名的,林奢译眼眶也潮热起来,他不由地也想哭,便趁着施妤看不到的时候,他偷偷地擦了下眼睛,嘴里还温柔地哄着,“乖乖,不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以前的事。”之前都是他的错,是他错的彻底。而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还愿意让他待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无比感激了。施妤哭了好一会儿,不哭了,但还在抽噎地打泪嗝。林奢译点了份饭后甜点。推到她手边。施妤拿起小勺舀一口,软绵香甜,再次吃几口,她心里便又受到了些许安慰,伤心的感觉才彻底地退了下去。她一边吃,一边慢慢地,仿佛无事发生般,从他的身侧坐直了身子。然后朝着旁边,小幅度地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林奢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还担心着施妤。倒了杯温水,他觉出施妤离他远了一点,只好把水杯再往她的手边推了推。施妤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丢脸来。林奢译也是,干嘛要跟哄小朋友似的哄她。明明从前她伤心的时候,靠在他肩膀处,他也只会笨拙地保持着身体不动,任由她靠上很久。甚至她不小心睡着了,他也不会提醒她,继续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等她醒来,稍一碰他,他肢体僵硬地直接会仰面往后倒。施妤为此还嘲笑过他。但他现在哄孩子的手法可娴熟了呢。施妤喝着水,润润嗓子,在心里腹诽。她眼神左瞄右望,不敢看向林奢译。她知道林奢译在看她,看上一会儿,他伸手,还帮她擦掉了她眼角残留的一点眼泪。施妤不由抬眸。彼此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于是施妤抬手,也摸了摸林奢译泛红的眼尾。他好像也哭了,但不明显。手指沾了点湿润的感觉,施妤心里一软,不由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他肤色随了林阿姨,是种常年不见光的冷白色,只在脸颊处有一抹清淡的水红。看起来无辜,又似乎很天真,叫嚣着“快来欺负我”的柔生模样。施妤的掌心温热。林奢译便在她掌心蹭了蹭。他眼睫乌黑,微笑了笑,有点羞涩,有点克制的开心。于是等两人出餐馆时,不知怎么地,就牵上了手。可能是林奢译强忍着可能会被讨厌的不安,主动牵的施妤,也可能是两人靠得太近,手指打结,也可能是施妤主动牵的林老师。她牵着她从幼儿园里诱拐出来的大朋友,到点了,天色暗了,她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得是要把他送回幼儿园了。从餐馆走到幼儿园门前。林奢译从来没觉得这条路如此短过,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选再远些的一家店。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施妤的手,救助似的,可怜地看着她。施妤勉为其难地提议:“我们再逛逛?”林奢译忙点头:“好。”但在隆冬深夜里,临街的店铺早早歇了息,徒有路上隔三差五的昏黄路灯,与树叶掉光,只剩下秃秃枝丫的行道树为伴。哪有什么好逛的呢。一阵陡峭的寒风刮过,卷起枯败的残叶,也吹扬了施妤的长发。施妤有点冻耳朵。林奢译便帮她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他眉目温柔,还把她露出来的头发,仔细地塞进帽子里。然后扯了扯帽绳,在她下巴尖上打了个蝴蝶结。这一瞬间,施妤感觉她在他心目中,可能只有五岁。施妤推开了林奢译的手。她觉得别扭,挣扎地,还把蝴蝶结也拉开了。她支吾地说:“这样就行。”她说话间,呼吸出一片细白的雾气。于是等再一阵寒风刮过的时候,不止把雾气吹散了,还把她虚虚戴着的帽子也吹掉了。施妤再戴上,被吹掉,再戴上。林奢译积极地帮她捂着耳朵。他有点高兴,说:“这样就吹不掉了。”施妤心里平衡一点了,她觉得林奢译现在也就三岁。即使再黏糊,路上也根本没有这样走路的人吧!他还能帮她捂一路不成。最后施妤和林奢译一人系一个帽子,两个人在寒风中,绕着幼儿园前的街道转了两圈。林奢译恋恋不舍地,还盛情邀请施妤去逛一逛幼儿园的小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