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贺沫帖儿会如何做?”
游淼又道。
在场又静了下来,游淼朝孙舆点头,站了回去,游淼知道自己说话根本不用说完,只需留给众人去判断——匈奴的反应必定是嘲笑丢盔弃甲的贺沫帖儿,不会再与贺沫帖儿联盟。
而贺沫帖儿将一怒北上,调集军队,攻击江南。
但长江以北是胡人的地盘,贺沫帖儿若想从中原南下大战,就势必要与余下的四大胡族达成同盟。于是这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贺沫帖儿的大军根本就过不来。
汉人在此刻偷袭,将搅乱五胡与鞑靼之间微妙的平衡,这也是聂丹进攻沛县以前,孙舆便设下的一连串布局。
“散朝罢。”
赵超似有点烦躁,“明日再议。”
聂丹勃然大怒道:“陛下!不能再拖下去了!何以如此优柔寡断?!”
“散朝!”
赵超也怒了,喝道。
聂丹脸色阴沉,转身出殿,沉闷而凝滞的空气中,带着他令人压抑的步伐声。
赵超离朝,众臣纷纷下了早朝,天阴沉沉的,闷得游淼心情烦躁,但这阴云预兆着一件事——要下雨了。起码大旱不会持续下去。
游淼站在午门外等李治烽,好半晌后李治烽才出来,找到游淼时便问:“他为什么不出兵?大哥都安排好了。”
游淼嘘了声,一拉李治烽,两人离开午门,游淼和李治烽小声交谈时,突见李延在远处看着他,神情复杂,目光中颇有深意。
“现在出兵太快了。”
游淼说,“你没看先生也没吭声么?正常状况,今天应该是他来启奏,但他没有说,就是不赞成现在打。”
李治烽蹙眉道:“为什么?”
游淼道:“不清楚。”
李治烽眉头深锁,游淼看着他,两人静静对望,游淼忽然笑了起来,跟李治烽有什么好瞒的?
“打完这场仗。”
游淼如实道,“格局就会发生变化。”
李治烽更茫然了,蹙眉不解。
游淼先前不想给李治烽解释得太明白,是怕他对赵超的心机而多想,但如今此事已到台面上,他不得不说。
“你和聂大哥带兵出去。”
游淼解释道,“打了胜仗,下一步,朝中就必定要求与鞑靼谈判。”
李治烽道:“那不是正好?”
游淼看着李治烽,说:“谈判,就必然要让他们把皇帝、太上皇放回来,二帝只要有一个归来,他就当不了皇帝了,好不容易稳下来的朝廷,又要重新洗牌。”
李治烽看那样子显然甚是窝火。
“你们汉人怎么……”李治烽简直是无话可说了。
游淼嘲笑道:“你现在不也是汉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李治烽:“……”
游淼:“你先回去罢!哎!总算要下雨了,闷得我头晕脑胀,昨天晚上也没睡好。”
李治烽:“上马,带你去逛逛。”
离开皇宫,游淼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被李治烽骑马带着,在城里逛了一圈,游淼抱着李治烽的腰,忽然说:“我想家了。”
李治烽问:“回家去?”
游淼确实很想回山庄,但现在出兵之事悬而未决,在政事堂待了将近两个月,居然也没官假。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非得一辈子闷死在这里了。
李治烽道:“我去朝你先生说,带你回家住几天。”
游淼蹙眉道:“那发兵的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