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吏来时,福王已挪到院中一株老槐树下乘凉。
他见女吏来了,把衣襟扣上,端坐好,问那日陪吴珊耘上山的情景。
女吏一一道来,说完经过,她瞟了眼福王,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不用怕。”
女吏稍稍想了下,说:“只是我的一点揣测----我觉得那明善和尚对吴司言似乎有些不同。”
福王闻言来了劲头,一口凉茶含在嘴里,连对女吏比划,好不容易咽下茶,急道:“你说说。”
女吏说:“我那日就在旁瞧着,明善看吴司言看了----两眼。”她竖起两根手指。
福王不解。
女吏得意道:“我平日里留心,不管是贵是贱,是活泼还是沉闷,但凡男人,见了一个女人,只要动了心思,眼神会不一样:就会那么忽闪地亮一下,而后忍不住再看第二眼,这一眼就会看得仔细认真点儿,这一眼再看中了,就是真称意了;若没看中,眼里那点儿光就散了。”
“那他散了没有?”福王问。
“没有。”女吏答得很肯定。
福王若有所思,越想越点头,追问:“当真?”
女吏也不知道福王问哪句话当真,便都答了:“反正看眼神一准就看出来了,明善的眼神就是那样的。”
“可他是个和尚啊!”福王一激动,又有没注意嗓门。
女吏笑道:“可他先是个男人。”
福王上下打量女吏,笑夸道:“你小小年纪眼倒毒。”他起身唤来小厮,吩咐道:“去山上看看明善。”
小厮会意。
次日,从山上传下来消息,明善和尚已经下山,行踪不明。
福王闻言,问小厮:“几时出家能这么随性了?来去自由又有姑娘,何必让他替我,直接我出家不好么?”
小厮不答。
小厮问:“明善是太王妃寻来的人,要不要知会太王妃一声。”
福王摆手,说:“算了,她知道了不晓得又会出什么主意。我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上哪门子山。明善本顶替我,好么,他跑了,太王妃让我上山怎么办?不去!”
“明善的师父来要人,怎么办?”小厮说。
福王哑然,只得说:“那你去告诉太王妃,再派人去找找。”
“真找?”小厮问:“那我让人去宁夏镇守太监府邸了。”
福王很烦,拉住小厮:“哎呀,别找了,一准去找吴珊耘了。那奸细怎什么些微小事都记着,你也是,他说什么你也就记什么,烦人,本就热,快去给我弄些冰镇瓜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