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南市区,沈家。
沈家的男主人名叫沈炳卓,年近四十,实力大约在锐士学徒巅峰的层次,作为在红岩戍位军团内打拼超过十年的老人,他已经积累军功晋升为军候,手下大约有五百将两人,兵卒八百。
若是再进一步,成为一军都尉,那便是真正买入戍位军团的高层了,而竹溪城这一战,他便是领军之一,也算是积累了功劳。
沈柄桌不同于黄安,他并没有太多的心思,也不在乎竹家叛乱的真相,他是将领,是战士,军令所致,就是他持戈冲锋的方向。
这一战他身先士卒,也受了些伤势,战后并没有立刻回自己驻守的临水镇,而是得了二十天假期,在家陪陪儿子媳妇,又好好的修养一下身体。
夜已深沉,四周一片寂静,沈炳卓却陡然从床上惊醒,睁眼的一瞬已然起身,并握住了床下的刀柄,他的面前,大约七八步之外,黑暗中有一人影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一个豪迈嘶哑的声音响起:“沙场老卒,居然让人欺身十步之内才有警觉,沈炳卓,你退步了?”
沈炳卓只觉得浑身汗毛乍立,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袭遍全身,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每当在战场对峙,生死一瞬时,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却也半点不慌,只是缓缓起身下床,又将手中长刀提在胸前,拂过刀锋,呵呵一笑:“是否退步,终究得问过我手中的刀。倒是阁下,深夜来访,恐怕是不怀好意吧?”
伴随着他的话语,手中长刀一竖,直指来人,自有一股沙场悍将,不为生死的气势升腾,他手中刀仿佛染上了一抹血色。
“好,好,这气势倒是不差,那你看看我是谁?”
豪迈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根火烛点燃,火光幽幽,不胜明亮,但却能让沈炳卓看清眼前这人了。
那赫然是一位面貌清卓的老人,他头发花白,皱纹爬满脸庞,但那双黑色眼眸中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沧桑和智慧,顾盼间,只有一股冲天豪情。
只一眼,百战余生的沈炳卓手中长刀就差点掉落,他赶忙握紧,却又发现这么直指对方似乎不好,又连忙以刀尖杵地,道:“唐,唐,唐师,您,您怎么来了?不是,您不是已经?”
唐山微微摆手,打断了对方的问话,开口道:“难为你还能叫我一声唐师,今夜前来,我只是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沈炳卓也不是蠢人,若是蠢人也走不到现在的位置,他微微眯眼,似乎考量着眼前的情况,继而道:“唐师请问,但凡我沈炳卓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唐山大喝一声:“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入职戍卫军团时,对着这座城发下的誓言?”
沈炳卓微微一愣,他本以为对方有什么机密要谈,却没想到提到了那久远之前的过往,着实令他诧异,不过时间不允许他多想。
微微吸气,收摄心神,沈炳卓的神色肃穆起来:“当然记得,我宣誓,我将戍卫城市,以生命为刀剑,以血肉铸就城墙,我将为城市流干最后一滴鲜血,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那你可还记得你与同袍们的誓言?”
沈炳卓的声音陡然拔高:“不求同生,但求共死,旌旗所指,忠魂归处,一往无前,向死而生。”
“那你可还记得,我曾给你们上过的最后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