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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黑衣人站了起来，拿了个水囊过来，拔出塞子递给他。石归庭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接过，喝了一口水，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复又递还给黑衣人：&ldo;谢谢。&rdo;

黑衣人没做声，白衣青年继续伸出手来给他把脉。

石归庭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那匹黑色的马转悠到了他能够看清的角度。这是一匹个头不高的西南山地马，马套头用无数的玉珠串成，马头上簪着红缨，鬃毛也被编成了一个个小辫子，前胸坠着两簇红缨，脖子上挂着两个黄亮的铜响铃，打扮得十分漂亮。马鞍上插着一面小小的红色锦旗，上面写着一个&ldo;符&rdo;字。

石归庭在云南呆的时间有半年之久，对当地的风俗人情也了解不少，看到这匹盛装打扮的马，知道是遇上了马帮了。是了，在山贼盘桓的地区，除了马帮，是极少有行人在此逗留的。

马帮是西南一带的特色，这里山多路陡，河谷纵横，修路极其不易，车辆无法顺利通行，船只也无法在陡峻的河道上行走，长短途运输都主要依靠人背马驮，因而马帮盛行。

那白衣青年帮石归庭把完脉，又检查了一下他的四肢，摸了摸身上的骨，然后对他说：&ldo;你胸闷气短，气血不畅，从高处摔下来，想是受了内伤。右脚的脚踝扭伤了，左前臂也骨折了，伤得不轻，万幸没有性命之忧。&rdo;

石归庭自己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的病情，他还是忍着痛，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ldo;多谢大夫告知。&rdo;

白衣青年站起来也走开了，那匹黑马小心地凑过来，用蹄子踢了一脚散在一旁的药箱，又伸出鼻子在石归庭身上嗅了一下，打了个响鼻，走开了，脖子上的铜铃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会儿白衣青年过来，手上多了两根木棍和一些细绳。&ldo;你的手断了，我帮你接一下，你忍耐一下。&rdo;说罢先伸手捏住石归庭的右脚，用力一掰，发出一声脆响，石归庭闷哼一声，心里哀号：不是说给我接手，怎么又给我正足去了。不过试着转动一下右脚，已经可以自由转动了。

这边白衣青年又趁他的注意力在脚上，端着他的左臂猛地一拉，这下石归庭没有忍住，&ldo;嗷‐‐&rdo;地一声哀号。白衣青年嘿嘿一笑，他最喜欢看病人各种痛苦的反应了，很显然刚刚石归庭的反应很让他满意。&ldo;没事，这就好了。&rdo;然后准备给石归庭上药。

石归庭长了快三十岁了，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此时痛得再此汗湿透衣，汗水混着泪水流了满脸，他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看白衣青年给自己上药：&ldo;您这是什么药?&rdo;

那人&ldo;哦&rdo;一声：&ldo;这是给牲口用的跌打损伤的草药，味道不大好闻，但是药效还不错。&rdo;

石归庭：&ldo;……&rdo;人和牲口用一样的药?连忙制止对方说：&ldo;我的药箱里有金疮药，还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麻烦您帮我找一下。&rdo;

白衣青年也不多说什么，赶紧将自己的药收起来，好似巴不得不给他用似的。然后去翻找石归庭的药箱，一边翻一边面露惊奇之色，这个药箱虽然不大，但是里面装的可都是好东西，还有好几味罕见的药草，不由得回头多看了石归庭两眼：&ldo;原来你是个大夫。&rdo;

石归庭面露苦笑：&ldo;雕虫小技，讨生活用的。&rdo;

白衣青年拣出金疮药和跌打膏药，给石归庭包扎好。然后又将石归庭的药箱关好，他打定主意了：一定要讹对方，不，问对方要几味草药来。

这时那个离去的黑衣人又回来了，对白衣青年说：&ldo;阿膺，他有没有大碍?&rdo;

阿膺说：&ldo;没事，命挺硬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只伤了一条胳膊，右脚也只是稍微扭伤了。&rdo;

&ldo;那好，我们收拾好东西走吧。大伙儿都吃好饭了。&rdo;黑衣人说罢去牵那匹黑马，拍拍马脖子，&ldo;三妞，咱们上路喽。&rdo;原来这帮人在这里休息吃午饭。

石归庭：&ldo;……&rdo;原来三妞是一匹马。

阿膺问：&ldo;那这个人呢?&rdo;

&ldo;我们已经帮他包扎了伤口，留他在这吧，让群雄寨的人来处理。走吧。&rdo;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说。

石归庭：&ldo;……&rdo;

阿膺问：&ldo;这样好吗?&rdo;

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说：&ldo;这有什么不好?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群雄寨的人咱们能得罪吗?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能安全经过这里，还是人家卖我的面子。熊老大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犯不着为这么个人得罪他。走，咱们赶紧走!&rdo;说罢吆喝起来：&ldo;都好了吧?出发喂‐‐阿成，铓锣敲起来!&rdo;

石归庭心下黯然，马帮是云南的主要运输方式，遍布云南各地。马帮要想赚钱，就必须有着超强的人脉，熟悉各地的风土人情，语言习俗，还得熟悉各山头的强盗领主，否则不等货物送到地方，便已经人财两空了。

这群人跟自己无亲无故，自然不会涉险帮助自己，于是说：&ldo;多谢各位出手相助，石某人没齿难忘。若是能够逃出生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rdo;

阿膺紧走两步，跟上黑衣人：&ldo;符哥，这人是个大夫，我想也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要是救了他，没准还能帮到我们呢。&rdo;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石归庭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