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带着压抑的同情和悲悯。
怎么,是在可怜她已到了穷途末路?真难得,撒网的渔人也会对网中挣扎的鱼报以同情,还真是菩萨心肠呢!
两个健壮的仆妇架起瘫软在地的初荷,高傲地从柳清竹面前走了过去。柳清竹侧身给她们让开道路,甚至还对偷偷回过头来的初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看到初荷的小脸蓦地煞白了起来。
&ldo;奶奶,我们怎么办?&rdo;屋子里只剩下主仆四人的时候,芸香忍不住急得哭了起来。
新蕊随手将如诗的梳篦首饰等物从桌上拂落在地,咬牙切齿地道:&ldo;早知如此,就不该救她!咱们就该晚一会儿进来,让她吊死好了!&rdo;
桂香幽幽地道:&ldo;她死了也没有用,这本身就是一场死局。匣子已经藏在她的床下,太太总有办法证明里面的东西是属于奶奶的。那样,初荷就成了畏罪自杀,奶奶身上还要背负一条逼死婢仆的罪名,更加洗脱不干净。&rdo;
&ldo;你也觉得是太太搞的鬼?&rdo;柳清竹漫不经心地问。
桂香沉吟道:&ldo;除了太太,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同时收服两位姨太太和初荷。现在我甚至有些怀疑,那玉佩应该是太太的人拿的,找玉佩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搜检丫头的箱笼、就是要在初荷这里找到那个该死的匣子!&rdo;
&ldo;竟然是这样,太太也太狠毒了!&rdo;新蕊没了发怒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只顾喘气。
柳清竹静静地回想了一下,也觉得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云纹墨玉佩的事,从头至尾都是大太太在主导。是她疏忽了,竟然放着手中的掌家大权不用,一直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该从一开始就拿出当家人的威严来,勒令大太太不得插手玉佩的事才对!
不过世上哪有什么&ldo;如果&rdo;,如果她是先知,她还可以先拿下初荷那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免得她胡言乱语呢!
柳清竹闷闷地转身回房,心头压了一口郁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一直在以诚心待人,大太太为何那样恨她?初荷又问什么要背叛她?她自认并不愚蠢,有些事情却始终想不通。
桂香在她身旁担忧地劝道:&ldo;奶奶,您也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万事还有老太太呢!&rdo;
柳清竹勉强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
老太太虽然看似疼爱她,却不会一直替她挡风遮雨。国公府世子的正妻,必须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掌舵人,而不是暖房里的一株娇花嫩草!
她相信若是自己失败了,老太太也会很愉快地给萧潜另娶一房妻子的。在这样的家庭里,&ldo;亲情&rdo;这种东西,本身就淡薄得可笑。
至于萧潜,他会怎么想呢?柳清竹有些不敢去揣测了。他是国公爷的长子,将来需要背负的是萧家整个家族的荣辱,与此相比,一个女人的生死,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