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展览馆是政府扶持的项目,这几年权柄下移,一直由沈培林主持,慈文只是金蝉脱壳的幌子,他想从政。”唐遇礼对电话那端的人说。
许应停了一瞬才答话,“难怪我每次见封文康,都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文雅的强盗气,公益项目做好了口碑就立起来了,有沈培林在,就算不顾及封文康,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不会不答应。难为封文康了,在沈家伏低做下这么久才露出狐狸尾巴。”
唐遇礼不作犹豫:“他做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做不起来,钱权势他差哪样?”许应笑着问,“如果你要动手整他提前跟我说一声,这个项目我投了点钱,记得提醒我及时撤资挽回损失。”
回应他的是语气凌厉的陈述,“你早就知道他中标的事。”
许应理所当然地说:“毕竟现在经济不景气,我又不像你那么淡泊名利,好项目就那么多,我当然要早点把它握在手里。”
唐遇礼对许应野心家的做法不作评价,生意场上谁不想四两拨千斤一步登顶,只靠运气的赌徒无法长久,但连运气都没有更是连门也入不了。
“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对付封文康?”
“我不会对付他。”
许应立刻道:“那你说他做不起来?”
唐遇礼沉默片刻,目光从屏幕移开,“一个本来就不会成功的项目,换谁都做不起来。”
许应还想再追问些什么,那边已经挂掉电话传来一阵忙音。
他盯着屏幕发出的刺痒亮光,现在就算再回拨过去,唐遇礼也不会接。
许应转而拨通秘书办的内线,不惜承担违约的赔偿责任,让他们把投进连山地标项目的资金全部勒令叫回。
比起十个理财风投专家,他更相信唐遇礼说的话。
毕竟他有前车之鉴吃过太多亏,知道在盲从风投这个高风险高收益的赌桌上,和唐遇礼对着干,只有死路一条,即使他远在千里之外的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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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知维沟通完草图需要修改的细节,壁画翻新的事宜在假期前就已经按照计划安排表行至过半,剩下的一半只需要简单进行添色修补,没什么技术含量,很快就能完成。
但考虑到之前定制的颜料已经用完,周旋打算抽空下山再定制一批。
颜料加工至少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一个星期除了方知维负责在草图上添色试色选择出最合适颜色的工作外,周旋算是彻底闲了下来。
又听方知维这个话痨闲聊了一会,周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几声,偶尔偏头看向对面那扇门窗紧闭的大门,明显神游于外。
察觉到周旋对他说的话题都兴致缺缺,方知维知趣地收了声,抱着电脑离开了。
唐遇礼回四合小院的时候,不经意往庭内瞟去一眼,发现周旋正枕在秋千上睡觉。
桌上一杯见底的空咖啡杯,在阳光下留下几点灰褐的斑驳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