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不是要耽误练功吗?&rdo;
白小娴说:&ldo;我们换教练了。原来的秃头教练调回省城了,新教练还没来,团长安排我们义务劳动,在院子里除草。不过,团长说了,我不必参加。&rdo;
放下电话,谭功达瞧见姚秘书双手捂着耳朵,心烦意乱的,脸上愀然不乐。他看了看表,已到了中午开饭的时间,就问姚佩佩,是不是一起去食堂吃饭?姚佩佩头也不抬,嘟哝道:&ldo;您自个去吧。我待会再来。&rdo;
谭功达吃完饭,从食堂回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一定是小娴。他心里一着急,便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蹬的朝楼上猛跑,到了二楼的拐弯处,碰见姚秘书正从楼上下来,便咧开嘴冲她笑了一下。姚秘书将身体侧过去,紧紧贴着墙壁,以便让心急火燎的谭功达通过,鼻子里却冷不丁地&ldo;哼&rdo;了一声,说道:&ldo;小心,别闪了腰!&rdo;
明摆着是冷嘲热讽,可谭功达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冲进办公室,扑到电话机前,一把就将话筒提了起来。
&ldo;我要送给你一件礼物,&rdo;白小娴道,&ldo;猜猜看,是什么?&rdo;
谭功达喘息未定,一连猜了七八次,都没猜着。
&ldo;我在团部附近的裁缝铺给你做了一件新衬衫,&rdo;白小娴咯咯地笑着,&ldo;昨天我把你的衬衫弄花了,就算是我赔你的吧。&rdo;
谭功达不禁心头一热:这白小娴,平常大大咧咧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一旦谈起恋爱来,心思却极细,他觉得心里很受用。白小娴又问他有没有刷牙,谭功达说他刚吃完饭,还没顾得上。
&ldo;别的事可以放一放,牙是一定要刷的。&rdo;白小娴再次叮嘱道,&ldo;明天晚上我能不能来你家,把新做的衬衫拿给你试试?&rdo;
他们俩原来约好是一个礼拜见一次面的,可只过了一天,白小娴就变了卦。
&ldo;怎么不行!就是今天晚上也行阿。&rdo;谭功达笑道。
&ldo;今天可不行,晚上团里有一个欢迎会。&rdo;白小娴说,&ldo;再说了,衬衫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做出来。&rdo;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会闲话,直到姚秘书从食堂回来了,谭功达才想到要挂电话,可小娴还是意犹未尽,再次叮嘱道:&ldo;刷牙的时候要顺着牙缝从上往下,或是从下往上,一点一点地刷,不能让牙刷横着拖,那样是会损坏牙龈的。&rdo;
&ldo;刷牙谁不会?难道还要你一点点的教吗?&rdo;谭功达嘿嘿地笑道,&ldo;好了好了,挂了吧,有事明晚见面再说。&rdo;
谭功达放下电话,便站起身来,对姚佩佩道:&ldo;佩佩,你的牙缸能不能借我用一用?&rdo;
第二章桃夭李也秾(30)
姚佩佩蓦地一愣,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天,这才摇了摇头,苦笑道:&ldo;人家苦口婆心教你怎么刷牙,难道就忘了教你最起码的卫生习惯吗?这牙刷怎么能两个人一起用呢?新鲜!&rdo;
&ldo;怕什么,&rdo;谭功达道,&ldo;我又不会用坏你的。&rdo;
姚佩佩被他纠缠不过,最后只得将窗台上晾着的牙缸递给他,笑道:&ldo;你要实在不嫌我脏,就拿去用吧,我明天再从家里带一套新的来就是了。&rdo;
这天晚上,谭功达在家中苦苦守候到半夜,也没等到白小娴半个人影。难道是自己把时间记错啦?还是裁缝铺没有把新衬衫做好?他把每一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后导致了整夜的失眠。第二天,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来县里上班,不时地瞥一眼搁在茶几上的电话机。说来也奇怪,整整一天,白小娴连一个电话也没打来。随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白小娴就像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似的,杳无音讯,弄得谭功达神形倦怠,度日如年。为了不至于错过小娴的电话,他连中饭也不去食堂吃了,而是让姚秘书给他捎回来。即便是上了一趟厕所,回来也要向姚秘书盘问半天,问她有没有文工团来的电话,最后把姚佩佩弄得烦透了,挖苦道:&ldo;你自己往文工团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就像热汤浇了蚂蚁窝,大火烧了蜂房似的,何必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