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荆也无声的在林冲身边坐下,怔怔出神。
林冲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熟悉得身体,是的,抬头。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别人的感觉很痛苦,用紫荆这个免强只有一米六零的身体看原来自已一米八的身体时真不是非一股的痛苦,随着视线由身高的改变的同时,林冲心底里竟产生了一种弱者的慌乱。
站在排云涯边上,飒飒山风吹醒了两人的沉思。眼底下雾色空朦,流云变幻。一切的一切仿然若梦。山风吹起原来属于紫荆的酒红色长发,林冲眺望着那苍苍云海,心情非常的乱,乱得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从刚才的一翻慌乱中平静下来后,随之想到了今后所面临的一切变化,他不知到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今后将何去何从?
&ldo;紫荆,如果跳下去,你会陪我吗?&rdo;望着深藏在烟雾背后的山涯,林冲不禁悲从中来。
紫荆扬起的手停留在林冲肩膀上方,顿了顿却悠然垂下,她若有所思的侧头望了自己一眼&ldo;跳下去干嘛,好不容易活着,还有很多好玩的事儿等在前面啊。&rdo;转头间,紫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那种感觉很陌生。自小生活在社会低下层的弱质女子,从懂事起她就看透了世间上一切丑陋和悲凉,每每深夜梦回时,她曾抱怨自己渺小的能力,不只一次的幻想着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如果拥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她将奋力的把眼前的不公平埋在脚下,每每看着素容姐被男人摧残玩弄后带着一身伤痕回家时,她恨,恨得痛切心菲。每当想起甘成那帮禽兽对自己的百般lg辱时,她哭,哭得肝肠寸断。可是,就凭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又能拿什么来与之抗衡呢,就算拼却了自己的几尺微命也是枉然的,跟本就不值他人一笑。
可是现在,在一个早上适应中清醒过来后,紫荆充分感觉到自己每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充沛的刚阳之力。那份强烈的质感让她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悸动,这个身体带给她惊喜的同时更让他对未来有了一份坚定的信念。但转头间,当看到身边原来自己那纤纤弱质的身体时,她内心产生了一份愧疚,她对不起林冲,她把他作为男人值得骄傲的一切都一古脑儿没收了,留给他的只是那副除了色相之外一无是处且满带伤痕与耻辱的身体。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也是枉然的。紫荆缓缓的伸出双手把林冲搂入怀中。
&ldo;啊……痛。&rdo;林冲低低的痛叫了一声。
紫荆无辜的笑了笑,&ldo;对不起。没控制好力气。还痛吗?&rdo;说着她伸手轻轻的揉按林冲的肩膀。
痛不在身上,在心里,早已被遗忘多年的泪水此刻竟悄悄的爬到脸上,经过大半天身心挣扎的他,禁不住双脚一软,一头倒在杨紫荆的怀里。
一个大男人,不,虽然现在好象已不是大男人了,但那颗心却还是实实在在的男人心啊,被一个女人,不,虽然现在已不是女人了,但林冲心里,她还是杨紫荆,还是自己的女人,被他背着自己下山去,林冲的男人自尊又受到了一次空前的冲击。可是身体的无力感让他不得不趴伏在紫荆的背上。
一路上紫荆时不时的用她那沉厚的男中声轻声安慰着林冲,而林冲则有一答没一答的漫应着。当紫荆背着林冲走到山下时,林冲已在她背上睡着了。
紫荆招停了一辆计程车直赶机场,抵达机场时已差不多晚上七点多了。
买了最近的一个飞上青市的航班后两人到机场餐厅里匆匆吃了点东西。林冲免强咽了几口后就没胃口了,把手上的盒子一丢,有点不知所措的望着紫荆。
&ldo;怎么样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rdo;紫荆也放下手上已吃得差不多的吃盒。
林冲吱吱唔唔的好一会后才低声说道&ldo;我想去个冼手间。&rdo;
话一出口,两个不禁一怔,随之脸上都爬上了一丝困色。记得中午在山上时,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当时两人心里也没空闲细究这个普通而却让他们难堪的问题。
而现在,他们同时想到了&ldo;去冼手间&rdo;这个问题已经不是普通问题时,心里的那份不安与难堪又强列的涌上来了。
&ldo;嗯。我也想去……&rdo;紫荆老脸微红,她欲言又止的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还在犹豫不决的林冲说&ldo;别走错门儿,记得上……女厕……&rdo;
林冲郁闷的挥挥手,他一进机会就想去冼手间了,可是每每看到女厕所那个高跟鞋的标致时,他慌了起来,一直强忍着,可是没可能一个大活人被这事儿迫疯的吧。林冲不禁又低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冲进了女厕所。那种蹲着解决问题的事儿真的让他又一次把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到墙上。
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站在冼手间的玻璃前,林冲看着现在自己那副曾经为之心摇神动的脸容,一时真的欲哭无泪。是的,他终于得到这个身体了,全身心的得到了。可是这种得到却让他差点没疯掉过来。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林冲不知到往前一步是天堂还是地狱。望向眼前的自己,忽然感觉已经距原来好远好远了,以后就凭这个身体该怎样面对面对家人面对朋友面对自己呢?他不知道。
晚上十一点,飞机徐徐降落在上青市国际机场,林冲站在候机楼中又一次深感彷徨,宿舍是不能回去的了,紫荆也没可能去林冲原来的宿舍。命运之手再一次把原来两个不相关的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