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你骂,我不引导你,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尽情地说。&rdo;
傅睿白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又捋了好几遍头发,她想让自己清醒,可惜无法。最终,她只是退了几步,看着阳台外的夜景,道:&ldo;陈述,我想我没法跟你去美国了。&rdo;
&ldo;不要情绪用事‐‐&rdo;
&ldo;不是情绪用事,今天从台里回来的路上,我想得很清楚,我这个状况,我是指,这种糟糕的心态,得先解决。&rdo;
陈述沉默了许久。&ldo;你要怎么解决?&rdo;
&ldo;我得想想。&rdo;傅睿白退后走去房间,在拐角处,她低声对他说,&ldo;对不起。&rdo;
陈述没有回话。
这天晚些时候,傅睿白离开房间,发现陈述离开了。他在餐桌上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做你想做的,纽约不会跑,我也不会。
傅睿白看完鼻子剧烈发酸,强行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其实她骗了他,就在台里停车场,她已经想到一个办法,平复自己心境的办法,只是没法告诉他,她怕告诉了,在心里规划得清清楚楚的步骤就没法实施了。
隔天晚上零点一刻,傅睿白出现在《岛上生活》的后期机房,带她进机房的,是负责这档节目的后期责编,傅睿白的多年好友江玉煌,尽管时间已至零点,参与节目剪辑的工作人员们还是在埋头苦干着,也正因为他们还在埋头苦干,戴黑色口罩进机房的傅睿白才能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江玉煌的办公室。
&ldo;感觉跟谍战一样。&rdo;江玉煌摘下外套的帽子说。&ldo;要被章总发现,我以后‐‐&rdo;
&ldo;你靠本事吃饭,她怕你比你怕他多吧?&rdo;
&ldo;可不敢那么说,她可连你都不留。&rdo;大约是察觉到傅睿白面色的变化,江玉煌没有再说下去,转身拉了把椅子给她。&ldo;两版粗剪是都出来了,豆子也是拼,熬了两个通宵,要不是她刚走,我是不敢带你进来,台里本来是上周五审片,也是她去拖时间,拖到明天。&rdo;边说着,江玉煌一边打开文件夹,给傅睿白看成片。
&ldo;依你判断,胡鸾她们的版本有胜算吗?&rdo;傅睿白问。
&ldo;难,&rdo;江玉煌摇头,&ldo;肖然太保守,胡鸾这个小姑娘想法又太新,没法服众,凭良心讲,豆子的沟通比较有效,出来的东西很完整,点都有,观众会喜欢。&rdo;
傅睿白抬头看他。&ldo;你是不是对她俩有偏见,所以没尽心帮她们?&rdo;
&ldo;嘿,你别把锅往我这甩,说到底我只是后期,保证出片比较重要,成片剪得难看,责任怎么着也不该我扛,不说了,两个版本你自己看。&rdo;
后来两个小时五十分钟的时间,傅睿白专心看完两版剪辑,她本来想和江玉煌深入讨论两个版本的差异,一转头,见他已经瘫倒在行军床上睡着了。办公室墙上的大时钟指示着当下时间,傅睿白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梳理心情,直接在江玉煌的电脑上找到一版可编辑的素材,顺手做起剪辑来。
当然,她剪的是胡鸾和肖然盯的那版,为此,她在合版素材里找了很多弃用素材,花了整整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剪了一个非常粗糙的新版本,等她编辑完最后一个镜头保存时,天亮了。
傅睿白听到办公室外的声音,除了她和江玉煌,后期工作室还有很多人昨晚通了宵。说来奇怪,明明一整夜高强度烧脑的工作,她却一点也不困,入行这么多年,她只在刚工作头几年亲手剪过片子,技艺生疏,剪出来的成片其实十分粗糙,还需要江玉煌亲自出手调整,包装、花字和音乐也需要专业人士来添加,思及至此,她再度将目光移向墙边睡着的人,心一横,起身走过去拍醒了他。
发完一通起床气,江玉煌还是乖乖坐到电脑前看了傅睿白剪的版本。&ldo;你这个人是真的烦,我真以为你来这顶多修改一点点,你倒好,居然自己剪?我跟你说,我不会帮你的。&rdo;
一开始,江玉煌抱怨的语气很硬,二十分钟后,他沉静下来。傅睿白将这点反应当成好迹象,然而全片看完,江玉煌依旧沉静了一段时间,门外工作人员在号召大家点早餐,有人来敲门问江玉煌吃什么,他头也没抬说了句:&ldo;老三样,两份。&rdo;
&ldo;两份?&rdo;
&ldo;有问题?&rdo;江玉煌沉声道。
&ldo;没。&rdo;那人走开了。
江玉煌转过头来看傅睿白,他的表情很严肃。&ldo;你知道,我编制还在台里吧?&rdo;他用那副谈正事的表情问。
&ldo;知道。&rdo;
&ldo;我这个工作室,有三个人还占台里编制,剩下都是外面招的,虽然这个工作室法人不是我,股东用了我妈名字,可台里要想查,一查一个准,我要失业,劳动法都不保护我……还有我团队这群人,这几年全靠台里养着吃饭,台里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你知道为什么的吧?&rdo;
&ldo;有话直说。&rdo;
&ldo;我不能帮你这个忙。&rdo;
傅睿白挑了挑眉。&ldo;《岛上生活》是我的节目还是台里的?把它搞好是帮我还是帮台里?&rdo;
&ldo;对我来说没差别,我就‐‐&rdo;
&ldo;老江,&rdo;傅睿白打断他,&ldo;你明知道我的版本更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