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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铺万事俱备,只差选个良辰吉日开张大吉。禾生去铺子里看过,沈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进货的渠道和取货的镖局,全部妥当,她真真正正是做个甩手掌柜。
开张当日,沈灏并未前来,嘱咐裴良送去贺礼,算是已表心意。禾生并未在意,他不来更好,来了反而尴尬。
铺子请的伙计很勤快,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将客人伺候得心满意足。和卫府关系稍好的几家都来了,知道是卫家堂姑娘的铺子,没有不捧场的。
卫府人几乎全部都来了。卫林最是热情,鼓足了劲拉拢,凡是上门的,她恨不得让人家满钵而归,买得越多越好。
宋瑶买了许多胭脂水粉,专挑贵的买,除却宋家备好的贺礼,另外再加了支金镶玉步摇。她是个慢性子的人,轻易不与人结交,因着卫林的关系,加之禾生确实性子极好,是个值得往来的好友。既送了步摇,便是将她看作自己人了。
禾生今日算是在城里正式抛头露面,特意选了件水红色的短褙子配嫩黄色绿枝绣花的裙子,衬得人精神十足却又不扎眼。
一天下来,收入甚丰,趁热闹劲渐渐散去,店里只剩伙计以及一两个客人,禾生拿出算盘,挨着她唯一认识的几个大字,拨弄合算。
一算,便是大半钟头,到了打烊时分,伙计关了门,她仍意犹未尽,站在门口等卫家的轿子来接。
“卫姑娘!”旁边有人喊她,禾生顺着声音看去,宋武之迈着步子正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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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禾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上午宋武之已经来过,不是走了么,怎么这会子又来了?
宋武之不敢走得太近,离她一丈的距离停下来。方才铺子人太多,他挤在人群里,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本想趁着妹妹买脂粉的当头,多看她一会,但宋瑶偏生不喜欢让他作陪。送了贺礼后,就没有理由多留。干巴巴地等在铺子外,看人都走光了,这才敢出来和她招呼。
“卫姑娘辛苦。”宋武之憋了半天,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
禾生福礼,客气答道:“有劳宋公子挂心。”
宋武之脸胀得通红,光是被她看一眼,便觉得要呆滞窒息。胸膛处似鼓锤般咚咚作响,隔着一层皮,一颗心几乎快要飞出来。
平生学了众多古今学问,现如今,搜肠刮肚,却连句闲话都说不出。恨啊,怎么这般无用!
他这边翻来覆去地愁,禾生却不以为然,她只觉得奇怪,宋公子的脸火烧似的,是不是生病了?
沉默超过十秒,便显得尴尬,宋武之暗自掐自己一把,想要逼自己开口,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胆怯。万一说错话了,可怎么办?
“我……”咬牙出口,声音却有点发颤,连忙收音。宋武之怨自己没出息,素日舞刀弄枪,练武时磕着碰着,被刀划了,都没当回事,现下,却因为与人搭讪,而急得满头大汗。
禾生只当他是有疾在身,上前问候,“宋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看他面红耳赤,眼神忽闪不定,喘着大气,估计病得不轻。
她朝前一小步,宋武之便往后一大步,生怕她离得近,自己真给活生生憋死。禾生以为他生分,垂手站着看,没有再往前。
眼前有星光闪烁,太阳穴突突地跳,宋武之深呼一口气,像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话挤了出来:“方才宋瑶说想和你一起用晚膳,正好我们家新买了几株珊瑚盆景,正好接你过府一聚,可好?”
他的心跳到嗓子眼,担心被禾生看穿谎话,红着脸往地上看。
八尺魁梧的男儿,说起话来细细抖抖的,禾生有些犯愁,卫家的轿子就要来了,现在跟他去宋府吃饭,没有通报卫家一声,貌似不太合礼数。
宋武之想起什么,加一句:“我已派人去卫家说过了,卫林也去。”
禾生放下心来,那看来卫家的轿子不会来,既然卫林也去,那她顺便也去看看珊瑚。张嘴刚要应下,余光瞄到宋武之身后有个人影,身姿挺拔,脸板得跟石膏模子一般,隔着好几米,一道阴冷的视线直直地刺过来。
禾生一悚,莫名其妙紧张起来。想要装作没看到,把头撇过去,暗自祈祷他只是路过,最好直接忽视掉她。
沈灏冷着脸,不急不忙走出来,“宋公子,这么巧。”他今天穿一身月白玄纹云袍,袖口开得大,衣冠胜雪,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双手随意一作揖,明明目光含冰,姿态却一如既往的优雅。
有些人呐,骨子里带出的淡然,柔化几分,便是温润如玉般的人物,偏生他敛着张脸,看人时眼神像是扎进身体的针,怎叫人不怕?
禾生不情不愿地问候一声,他闷着声,没有接。
宋武之急着接禾生回去,忙站出来圆场,“沈公子好哇,我与卫姑娘正要回府,现在天色已晚,沈公子可要一同前去用晚膳?”
客气几句,想着沈灏定会推辞,依势来看,沈公子是路过,打过招呼就走,应该不碍事的。
沈灏拉长了音调“哦?”一声,侧头看禾生,一脸玩味:“我竟不知,你要去宋府拜访,早些派人知会一声,也就省得我跑这一趟。”
禾生讶然,这人说的什么话,她什么时候让他跑一趟了?
宋武之听着这话不对头,忙问:“怎么,卫姑娘今晚与沈公子有约?约在哪里,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