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前面就快到了。”
被张氏和庄大妞一通搅合,又有妇女群恶狠狠的瞪着吴大桂和马良,他俩再不敢放肆,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
还真是应了江月夜的那句玩笑话,吴大桂彻底把卖花的小姑娘忘去了脑后。
等江家三兄妹回过神来时,小姑娘正缩在墙角流眼泪,手里捧着那些被踩碎的花瓣,泪滴一颗颗掉在地上,实在可怜。
江月夜于心不忍,这才跑去和小姑娘搭讪。
小姑娘拉着吴大桂裤管的时候好像提过,是为了给弟弟治病所以才跑出来卖花,只可惜她那些千辛万苦才摘来的野花儿,这下全都变成了泥土。
没费什么功夫,江月夜就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
玉琼。
名字是个好名字,就是命不太好,家中父亲早亡,只剩她、弟弟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苦,连弟弟病了都没钱请大夫。
江月夜无法,已经管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带着两位哥哥准备和玉琼一道回去看看,顺便给她弟弟玉璞请了个大夫。
适才就是玉琼给她们指路来着,没一会儿大家便走到了门前。
玉琼的手还没抬起来,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妇人,拉着玉琼上下打量,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玉琼你去哪儿了?娘,娘都快着急死了!找遍了周围也没找到你,你弟弟病得人事不省,我想去山上看看,可是又不敢放他一人在家。你,你出去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玉琼跟着她娘一起哭:“呜呜……娘,你先别哭啊,我就是在山脚采了些花儿,想去赚点钱给弟弟看病,可是遇到了坏人,花就被抢走了。”
玉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妇人一下子打断了,伸出手在玉琼身上一通乱摸:“坏人?什么坏人?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欺负?”
“咳咳。”江月夜掩唇咳嗽一声。
再这么下去,问到太阳落山估计也不会发现她们,还是先自动亮个相比较好。
妇人转过脸,这才发现门边站着三个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不禁面露疑惑:“你们几个是?”
江月夜正要回答,却没玉琼嘴快:“娘,她们是好人。玉琼差点就被坏人欺负,是这几个哥哥姐姐救了我,还给弟弟请了大夫,喏……就是后面那个。”
妇人面露欣喜,口中却不好意思起来:“感谢你们救了我家玉琼,但是这大夫……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们破费。”
江月夜上前一步,摸了摸玉琼圆润的脑袋,笑道:“婶子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可怜玉琼卖花儿卖得辛苦。这大冷天的,外面冻得很,没准儿没挣到钱还把自己熬病了。听玉琼说弟弟生了病,我们带个大夫来看看也不怎么费事,婶子这先别顾着不好意思,还是先让大夫给弟弟看病要紧。”
“是啊,娘,弟弟烧得连我们都不认识了,还是先让大夫看看吧。”玉琼一脸的焦急,弯弯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妇人思虑了片刻,又望了一眼屋内,扭头谢道:“那婶子就先谢谢各位小姐公子了,大夫快请跟我这边来。”
大家一起进了院子。
眼前的小院很小,只有两三间房屋,大夫跟着妇人快步跨进屋内,搁下药箱就去看床上躺着的孩子。
江月夜和两个哥哥也跟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脸色通红的小男孩。两撇好看的浓眉紧紧皱着,鼻子小巧而挺拔,红得快要滴血,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出了血斑,放在身侧的小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看样子就很痛苦。
大夫先是翻开玉璞的眼睛看了看,又埋下脑袋听了听胸腔的声音,手下号脉号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这孩子高烧不退,恐怕有生命危险。”
妇人一听,惊得差点摔倒在地,堪堪扶住床梁便泪眼汪汪的看着大夫:“大夫,你是大夫啊,你得救救我的孩子啊,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一定要将我们家玉璞救过来啊!”
大夫面露难色,病情太棘手他也是没办法。
江月夜见状忽的跑上前去,摸了摸玉璞的脑门,然后问道:“婶子,家中有没有度数高的清酒?有的话赶紧拿过来,对玉璞会有帮助。”
然后一刻不停的掀开玉璞身上盖着的重重棉被,也不看大夫,径直说道:“郝大夫,你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大夫了,如果你都放弃这孩子肯定就没救了。你再想想办法,不管用什么药,只要能把这孩子医好,我都付你双倍的银钱。”
妇人听了江月夜的话急急忙忙去取东西,回来的时候刚好听见江月夜对大夫这么说,心中便是一顿。
但是当下她也顾不得感激,连忙把装了酒的瓶子递给江月夜,迟疑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把玉璞盖着的棉被全都掀开了,还有这酒,要拿来干什么?”
郝大夫被江月夜说得心中一动,加上他自己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不过这孩子的病确实难治,硬是要想办法的话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郝大夫一咬牙,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开的药肯定会凶险一些,若是出了什么事……”
意思就是让想清楚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不能负责。最重要的是家人要能接受,否者还是算了,这么拖着也许还能拖几天也不一定。
玉琼听着大人你一句我一句,母亲和好心的姐姐忙成一团,可是她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妇人听了原委,本来迟疑的面色忽然变了,决绝道:“大夫只管开方子,死活都是命。”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泪却掉了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