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清率先下得车去,然后才伸手要把江月夜扶下来,江月夜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他,把自己小小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傅云清只觉入手一片温凉,心中莫名有些悸动,等佳人跨下车来,他忍不住就想上前,江月夜却像感知到什么似的后退一步,微微一笑:“很晚了,傅公子也该回去了,早点休息,晚安好梦。”
然而就在江月夜回身的时候,江家院内传来一声极大的怒吼:“我不会回去的!你们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把我江照年当什么了!”却是江老爹怒火中烧的呐喊。
江月夜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她赶紧跑回家门。
傅云清眉毛挑了挑,心想这江氏动作够快的啊,太子殿下果然还是放不下江月夜吗?
宋氏站在门外来回踱步,看见江月夜跑回来,连忙拦住她:“别去,你爹在和客人说话呢!”
“谁啊?”江月夜更加莫名其妙,明显的江老爹和那人谈得很不愉快,宋氏明明听见了,却还是装聋作哑:“都吵起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不用。”宋氏好像很紧张:“一个姑娘家,管这些事干什么。去,回你自己的房间呆着去,这边的事爹娘自会处理。”
一回头,却又看见了不请自来的傅云清,宋氏连忙行礼:“傅公子,这么晚了,你……”
江月夜也拿不解的眼神瞅着傅云清。
傅云清心中好笑,面上却平静一片:“我听见院子里传出了吵闹声,怕伯母和江小姐有什么危险,特意进来看看。有冒犯之处,还请伯母不要介意。”
傅云清这样彬彬有礼,宋氏就算觉得有什么不便也不好说出来,反而客气的和他解释起来:“难得傅公子一片好心。不过倒是让傅公子误会了,并不是什么冲突,里头来的人是我们家亲戚,多年没见了情分自然有些生疏,吵闹两句也属正常。这么点小事,不劳傅公子挂心,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傅公子还是早些回吧,免得天黑不好行车。”
说到最后,已经是**裸的赶人了。
江月夜幸灾乐祸的朝傅云清眨眼睛,宋氏性子绵软,可是很少这么直接的,没想到却让傅云清给撞到了。同时,她也对宋氏口中的“亲戚”越发好奇起来,她穿到江家这么些日子,可是一个亲戚也没见着。
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到底是何方圣神,竟然把江老爹气成这个样子。
正想着,屋里又有动静传出来,一个苍老却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我说照年啊,这么多年了,就算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也该过去了,你不想回家不要紧,可你总该为孩子们想想吧?听说你大儿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这有个得力的族家和没有半点依仗有多大差别,想必不用我告诉你。今天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冷静下来多想想,想清楚了就到福泉路来找我。”
吱呀一声,堂屋的门终于打开,一个五十来岁和江老爹有几分相像的老者走了出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宋氏,又看了看江月夜和傅云清,这才埋着头一身不吭的走了,脚步有些许凌乱,显然也气得不轻。
江老爹气呼呼的,但看到傅云清在,又不好发作,只得暂时把气压下去,扯了扯嘴角道:“傅公子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然后才发现傅云清的视线是凝在江月夜脸上的,不由又有几分明了:“好了,谢谢你送我闺女回来,今天家里有点乱不好招呼你,改日再请你过来做客。”
傅云清这个时候不能再不识趣,鞠了一个礼,说道:“那晚辈告退,不管什么事,伯父看开些就好。”
江老爹抖了抖眉毛,看着傅云清的背影走远,心想这个晚辈倒是有几分意思,明明出身大族却不骄不躁,对他一个落魄的老者不仅没有轻视,反而比别人更尊敬些。难不成这些年的磨砺,倒让他有了几分持重?
想到这儿,江老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那些年的苦痛也淡了下去,转头和宋氏说:“这么多年了,我本以为他们已经放弃我了,为何还要找来?我们一家人在这儿过得好好的,他们这一来,肯定又要乱了!”
宋氏擦擦眼角,丈夫的心结她如何不知,只不过事情都这样了,继续躲避也不是办法,所以她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命运如此,我们也挣脱不了。”
江月夜满脑袋全是问号,皱着眉问:“爹,娘,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清楚点?”
彼时,江月华江月白和一帮朋友正喝得酩酊大醉,而江月诗江月城则蒙着头睡得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