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文问她:“怎么了?”她指着新闻里的一张照片说:“这,这不就是那天咱俩差点撞上的那个大爷吗?”黎旭文把报纸拉过去一看,只见新闻标题里写着“海归老人莫名丧命恋筝江,警方说暂时不排除他杀可能”。新闻里有张照片,是那位老人的正脸照片。是他,没错。黎旭文又看了一下报纸的出版日期,这是四天前的报纸。恋筝江是条大江,贯穿了沁城,瑾城,还有麒城。而《麒城夜报》是附近几个城市里发行量最大影响力最广的报纸。两个人把那则报道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报道里写,这位老人姓傅,常年居住在海外,最近才回来省亲。他有一个女儿在沁城的小镇上开了一家民宿,民宿的名字很特别,叫“念栀小筑”。戴嘉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掏出手机,找出她拍过的那个信封的照片。寄信人的那一栏里写着“念栀”。戴嘉雨和黎旭文对视了一眼。黎旭文用手机搜索“念栀小筑”,几个订房的软件上显示出有空房的日期和价格。他望着戴嘉雨,问她:“你确定吗?”戴嘉雨点点头。黎旭文知道,他和戴嘉雨还有五天的年假没有用完。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商量着要怎么用掉这五天。看着黎旭文在手机上按下订房页面里的确定键,戴嘉雨的心突然一下子跳得很快。好几年了,戴勇刚早已离她而去,可那些问题却依然还在,她是谁?她的姐姐是谁?戴勇刚又为什么要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的养大?过去的这几年她一直埋头生活,努力工作,不让自己垮掉。可她明白,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里,也有一份想要解开这谜团的决心。它像藏在海兽皮毛里的一个旧疤,跟着海兽一直静静地潜伏在海底,而现在这只海兽身边泛起了阵阵让人不安的海浪,它就要姿态昂扬蓄势待发了。1傅敬远的尸体是被两名环卫工人发现的。那几天连着下了几场大雨,瑾城青戎桥下的水位肉眼可见的高了不少。傅敬远的尸体面朝下,在清晨的薄雾里从远处顺着水流缓缓地飘过来。两个在桥上清洗扶手的工人盯着那一坨越来越近的漂浮物看了很久,意识到那是个人以后立刻就报了警。确定傅敬远身份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他外套的口袋里装着钱包,钱包里有几张国外信用卡。警方联系了信用卡公司,查出了最近的一笔消费是在沁城素镇的一家超市。很不巧超市里的监控设备出了问题,没能录到视频,但超市的老板娘还是对傅敬远有印象的。警方给她看了傅敬远外套的照片,她立刻就想起来了:“我记得他,这老先生一看就是有来头的,身上的一身行头一看就是有钱人穿的。当时他买了些日常用品和零食,结账的时候要付现金,现在谁还付现金啊,再说给的还是大面额的整钞,我们这也找不开,让他手机扫码支付吧,他说他刚从国外回来,手机上没有这个。后来就只好刷卡了。”“那他当时心情看起来怎么样?”“挺好的。他说他回来看看女儿,还说自己好久都没回来了,心里很激动。”“还有么?”“他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因为结账的事在收银台这耽误了好一会,他也没跟我们着急,还跟等在他身后的一个顾客道了歉。哦,对了,当时我为了缓和尴尬气氛就和他闲聊,我问他他女儿是谁,因为素镇是个小地方,大部分的人都互相认识的。他说他的女儿是傅念栀。”“你认识傅念栀吗?”“认识啊。她就在离我家超市不远的地方开了个旅馆,啊不,应该叫民宿,民宿听起来高级一点。”“傅念栀是个什么样的人?”“平常接触不多,但是人还不错,和和气气的,她还有个女儿,在麒城读大学,周末的时候会回来,经常来我们超市买东西,小姑娘和她妈的性格不一样,傅念栀很文静,小姑娘活泼的很,估计是随她爸了吧。”“那傅念栀的丈夫也在素镇和她一起经营民宿吗?”“她没有丈夫。”老板娘压低声音说:“那个孩子应该是未婚生下来的,我是十几年前和我老公一起来这边打工,然后开了这家超市,那个时候傅念栀就已经在这边开旅馆了。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马老爷子,应该是她表叔,后来马老爷子病死了,就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见过她有什么男人。”傅敬远的身份确定后,去“念栀小筑”里通知傅念栀她父亲死讯的人是蒋千梦。傅敬远死亡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现在还不确定,目前只能作为疑似命案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