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你的,是怎样的故事?”蒋千梦说着,再次看了一下手机屏幕,还好,还有一半的电量。录音的app显示,一切运行正常,上官瑶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被录了下来。6孙玉青在瑾城的一家酒店里住了下来。她说自己还有十五天的年假,本来打算婚礼后去欧洲度蜜月的时候用掉,可现在爸爸出了事,所有的人生计划都被打乱了。她已经和未婚夫商量好,十月份的婚礼会推迟。现在她在这边处理爸爸的后事,未婚夫一家正忙着通知受邀的宾客婚礼改期的事情。也许是悲伤过度,孙玉青从接到父亲死讯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晚上都是哭着睡着又在梦里把自己哭醒,脸上的神色暗沉薄脆。蒋千梦问孙玉青要不要见一见傅念栀,孙玉青几乎是想都没想地就拒绝了。她说:“我现在的脑子真的是一团乱,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她。”她的脸上有隐隐的惊恐之色,“这种感觉很怪,她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爸爸却陪着我长大,我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贼,偷了她的父爱。但爸爸这次又是因为她才回来的,如果爸爸不回来,他一定还是好好的,我们一定在开开心心地订喜饼……”蒋千梦安慰了她几句,又嘱咐她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一个人喝闷酒,遇到什么事就给自己打电话。孙玉青说:“蒋警官,谢谢你,你放心,我会好好的。而且,爸爸从小对我的家教很严,我们家里的人都是滴酒不沾的。”蒋千梦问:“你父亲傅敬远也不喝酒吗?”孙玉青点点头:“是的,我从未见过他喝酒,爸爸总是说,家族里的很多长辈都有肝脏方面的问题,所以为了养生,他从来不会碰酒。”钱正翼走访了念栀小筑附近所有卖酒的商家,有监控的地方都调取了监控,可都没有看到傅敬远买酒的记录。法医那边的报告很清楚,傅敬远死前是醉酒状态,他离开念栀小筑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左右,死亡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半到凌晨两点半之间。这几个小时里,他去了哪,见了谁,酒又是在哪喝的?明金律师事务所打来电话是傅敬远去世的消息登上媒体的第二天,来见蒋千梦的是位姓池的律师,他个子不高,戴着黑框眼镜,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蒋千梦。他说自己是为傅敬远遗嘱的事情来的。蒋千梦招呼他坐下,他顾不上和蒋千梦寒暄,开门见山地说自己曾经在八月六号的晚上接到傅敬远的电话,说他想要修改遗嘱。“修改遗嘱?”蒋千梦问,“傅敬远立了遗嘱?”“是的。傅老先生在半个月前通过电话和邮件联系到我们律师事务所,他在八月一日的时候回国,我们在律师事务所里见了面,确定了遗嘱的事项。结果八月六号的晚上,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自己想要修改遗嘱。因为当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我也不在办公室,所以我跟他约好了第二天在办公室里见。”“既然你不在办公室,那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微信。他回国前为了方便联系,我们加了微信。”“他用微信打电话给你是在什么时候?”“晚上大概九点。”池律师把手机里的微信打开,把手机递给蒋千梦。蒋千梦看了一下对话框,上面显示的最后通话时间是八月六日的晚上九点零七,通话时间一分二十五秒。“他只说了要修改遗嘱的事?没有说别的?”“没有。当时我正在外面和朋友吃饭聊天,手机一直响,我本不打算接,可他一直打,我也是有点烦了,口气可能也有点冲……”池律师推了一下眼镜,“结果第二天我在办公室里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他来,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直到我在早间新闻里听到有位傅姓老人溺毙在恋筝江里我才觉得会不会就是他……”“您说他要修改遗嘱,那他有没有说要怎么改?”蒋千梦问。她和钱正翼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主意,怕自己被修改出遗嘱而杀人,这简直是十本经典侦探小说里八回都会用到的动机。看来,那天晚上在傅念栀和傅敬远之间发生的事远远不止与吵了一架那么简单。池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纸质的文件夹递给蒋千梦。蒋千梦打开一看,是傅敬远遗嘱的复印件。上面写着,傅敬远在国内的四套房产,还有在国内银行里将近三千万的存款,都留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傅念栀和曾思兰,以每个人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对半分。“这是修改前的遗嘱还是修改后的遗嘱?”蒋千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