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往常,以李秀琴节俭的性子肯定不会接受盖房的提议,但这次女儿女婿们回来,要不是大女儿离的近晚上可以回城里住,家里的房间就不够用了,因此盖房是很有必要的。
“房子等开了春就找人来盖,还得把现在的院子扒了才行。”
地基就那么大,左右两边都有人家,自然要拆了在原来的房基上盖的,不过前头没有住户,倒是能扩一些。
“没事,要是没地方住就去我们那,等房子盖好了再回来。”
“那哪成啊,盖房得跟在后头盯着,万一别人不用心怎么办,咱们不成冤大头了。”
还有小店里的那些货,被人顺手拿走一些的话李秀琴就该伤心了。
“这些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跟你们爸还不老呢。”
热热闹闹吃了晚饭后夏禾一家三口摸着黑回了市里,自从刘豫调任到省报后,他们在省城买的房子也开始装修了,准备装修好了夏禾也找机会调到省城的学校去。
按家里两个老人的意思,他们两口子去省城,轩轩留在市里给他们带,毕竟刘仁庭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可定是不能去省城住的。
但夏禾不舍得把轩轩留下,还是想带在身边,她是老师,给轩轩找家学校附近的幼儿园,上学放学接送就行,是有足够的时间带孩子的。
不过现在房子还没装修好,这些事也就没有正经拿出来讨论。
老家初四不兴走进访友,夏禾他们就在家里打发时间,两个女婿把家里家外能干的活都干了个遍,看的李秀琴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的,心疼的不是女婿吃了苦,而是好好的衣服都给弄脏了,还有刮坏了的。
她一看两女婿穿的衣服料子就知道是好的,心想肯定要几百上千才能买,首都跟家里不一样,消费高,什么东西都贵,但她不知道的事,顾巍一件大衣直接上万,他还穿着抱柴火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隔壁传来了争吵声,一听是夏松跟刘春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再说钱的事情。
李秀琴当时没说什么,吃晚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才跟女儿们说了。
“夏松还没结婚呢,出去打工谈了个对象,女方家要彩礼,夏松就回来找刘春萍拿,说这几年往家里寄了不少钱,可刘春萍不乐意掏,说这些钱都要留给她养老的。”
“现在两个儿子都跟她离了心,夏浩跟他媳妇带着孩子出去,今年过年都没回来,她还不知道笼络儿子,为了钱跟儿子闹,以后有她受的。”
这年头打工也挣不了太多,夏松在海滨城市,一个月工资两千多,过年过节给家里打个一千两千的,一年下来也有个七八千,他在外头还要吃用,找了女朋友谈恋爱也要花钱,总得请女朋友吃个饭看个电影吧。
现在两人谈婚论嫁,女方要一万二的彩礼,这也算不上多,毕竟女方说了,这钱会带一半回来,另外还会给他们置办得用的东西,例如被子、毯子、脸盆之类,算得上开明了。
按理说这钱就该父母出,何况他给家里打的钱也不止这个数,本以为说了家里就能给,没想到刘春萍说家里没钱,他工作了自己挣钱自己给就行。
他趁着过年回来,本想跟他妈好好说说,但说了几天,刘春萍只同意给五千,多一分都不行。
夏松手里是还有一些,但那些钱得准备酒席,他们还得在外面租房,以后生了孩子得攒钱养孩子,他又是个有责任心的,坚决不去惦记女方的存款,母子两这才吵了起来。
“那大伯怎么说?”
“动到钱这块,你大伯开口也没用,她就是个关在钱眼里的人。”
“她这样就不怕儿子以后不管她?”
李秀琴哼着笑了声,“她就是命好生了两个儿子,从小也没怎么带,都是你们爷奶带的,一辈子又懒又馋的,心里除了自己没别人。况且她说了,以后两个儿子但凡不孝敬她,她就去告他们不赡养老人,你那两个堂哥也是太实诚了。”
夏清想想也难怪,好像很多父母为人一般的,子女反而老实又孝顺,特别是母亲强势的,儿子软弱的多,可能在家庭关系这一块,也遵循着大自然的“守恒定律”吧。
千家万户,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隔壁的事他们管不着也不想管,反而当天下午夏松就离开了,走之前来家里跟夏志民、李秀琴打了声招呼,跟堂妹们也说了几句。
夏志民看着侄子愁眉不展的脸叹了口气,让李秀琴拿了一千块钱塞给了夏松。
“这钱你拿着,算是叔婶提前给你的礼金,不管怎么样,好好过日子,这世上没有迈步过去的坎。”
夏松不肯要,李秀琴也劝他收下。
“你跟浩子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不忍心看到你们受苦受累,可我们也没法子,越不过你父母去,只能尽这一点的心力,你别嫌弃少就好。”
夏松苦笑着接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叔,婶子,我感激你们都来不及,哪还有别的话。”
亲妈不过如此,他的心早就凉透了,二叔二婶的好,他会在心里感念一辈子。
“在外头好好干,有困难一定要开口,我们虽然也没什么大出息,但多少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夏松点头,他知道二叔一家日子越过越好,就看几个妹夫,厂长都没他们气派,但他是个有志气的,宁愿在外头吃苦,也不愿让亲戚瞧不上,毕竟除了力气,他也没啥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