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溪倒是神情自若,他慢悠悠地瞥了屏风一眼,摇着扇儿,唇边勾起些笑,
“许统领莫急,这怕是我新近养的只猫儿,调皮活泼,最是伶俐招人疼。”
“原来如此。”
许孟庆犹疑着将剑收回去?,到底还是面露怀疑,道,
“王爷您这府里何时养了只猫儿?最近处处都不甚太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如让下官过去?瞧瞧……”
谢枕溪含笑着微微侧过脸朝着屏风,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小小一团缩在一起的影子。
眼看许孟庆就要起身?过去?,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弱兮兮的拖长了的声音,
“喵呜……”
谢枕溪一怔,眉眼间的笑意更深。
许孟庆愣了愣,连忙坐了回去?,“看来果真是个猫儿,下官一介粗人,王爷莫要介意!”
谢枕溪含笑不语。
半日才轻摇洒金扇,重新挑起话头道,“许统领如何能看出是那北戎人栽赃嫁祸?”
“哼,那北戎竖子!”
说?起自己擅长的东西,许孟庆简直竹筒倒豆子般流利,
“下官看他们?那射箭的手法就隐约能猜到是北戎人,也就只有他们?手段这般狠辣。招招意欲置人于死地,呸!”
“听?说?就连五皇子前?日都受伤下落不明了……这些东西,个个狼子野心,时时刻刻都想搅乱我大衍安定!”
谢枕溪一边认真听?着,眼风又轻飘飘朝那屏风背后瞥了一眼。
只见丝绢制成的屏风上?突然印出一只小巧的手掌,五根手指的影子明晃晃隔着屏风透了出来,又猛然缩了回去?。
“王爷?”
许孟庆见谢枕溪唇角蓦地勾起笑意,以为他走神,尴尬地唤了一声,谁知那人立马就抬眸看了过来,方知谢枕溪仍是没耽搁听?他说?的话,便继续道,
“至于那香囊,下官已经细细地看了,都是常见的暹罗香料,想来是北戎人买了来糊弄我们?的。此事与暹罗人亦不相?干,下官已吩咐了下面,只叫他们?查北戎人,且不能叫暹罗人搅乱了我们?的视线。”
谢枕溪听?他说?完,轻笑着赞道,“许统领果然认真。”
话头一转,“只是有一处,本王以为应当是错了。”
“还请王爷赐教!”
许孟庆闻言一愣,连忙垂头跪下道。
“那香囊里,不知许统领有没有细细地瞧,有一味只放了一点?的香料,栝南花。”
谢枕溪面上?的笑意已经全部敛去?了,只剩下沉着冷静,“这一味香料唯有暹罗能产,凡是运到大衍的皆是枯败不堪。”
“因此这只香囊必是在暹罗制好,方才让北戎人拿到的。而?这样的香囊,前?日我命王府亲卫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不少。”
“行?宫行?刺一事,暹罗人必是难脱干系。”
他慢悠悠说?完,脸上?方才重新染上?了点?笑意,“许统领且起来罢,只是此事必不能抛开暹罗人只查北戎人。您想必是明白的。”
许孟庆听?他说?罢,略一思索,亦明白了过来。
当下心里只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份儿,面露惭色,连声道:“多亏了王爷细心,否则下官险些酿成大错!”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许孟庆便要起身?告辞,“这就按王爷说?的吩咐下去?,叫他们?不要办错了!”
谢枕溪轻摇折扇,目光扫过屏风后,含笑点?点?头。
那许孟庆走至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又顿住脚步,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谢枕溪,又望了眼屏风,憨厚地笑了笑,道,
“对?了……王爷家养着的猫儿来年?开春若是生了崽,不知下官可不可以讨几只回去??我家夫人日日埋怨老鼠咬坏衣裳。”
“若是能有只小猫崽儿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