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决明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冷冽。吃蟹翌日早晨,南决明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如既往的,姜归辛为他端来了咖啡和点心——完全契合南决明的口味。南决明缓缓抬起眼眸,那双褐色的眼眸在清晨的光线下多情却似总无情。“小姜,你坐。”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然而蕴含其中的力量却如千钧重物,让姜归辛感觉一阵气压仿佛压在他身上。南决明没有急于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目光透过姜归辛,似乎能看到他内心的波动和思绪。这个时刻,仿佛时间凝固了,整个办公室似乎只剩下了两个人。姜归辛感受到了南决明的审视,他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尽管心里的紧张感愈发强烈。须臾之间,南决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掌控力:“是谁告诉你,南家金线织品的风俗的?”这是一个充满陷阱意味的问题,但姜归辛却义无反顾地一脚踏进去。姜归辛咬了咬牙,小心地说:“是……是杜若哥……”南决明眼眸沉沉看着姜归辛,道:“我对你很失望。”姜归辛怔住,看着南决明。南决明看着那杯合心的咖啡,心里微觉遗憾:这个姜归辛就像这杯咖啡,如此完美地契合他的心意,但要是涉及原则问题,也就是只是一杯咖啡罢了,该倒还是能倒掉的。南决明带着要倒掉一杯喜欢的咖啡的心情,看着姜归辛,正要说出“你被解雇了”这几个字,然而在他这判决尚未出口的时候,姜归辛却先发制人。姜归辛忽然抬起头,看着南决明的眼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决:“为什么?”南决明凝眉:“你知道的。”“我不知道。”姜归辛快速地接上,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的凌厉:“请您告诉我原因。”“你的行为和价值观与我们团队的原则产生了冲突。”南决明的声音依然平静,保留着他特质里的冷漠与体面。姜归辛的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更多的是自嘲:“为什么?就因为我不配是吗?”南决明看着姜归辛:“我并不是要否定你的人格。”姜归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预料到南决明会这样回答。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南决明知道,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希望你能够从中吸取教训,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更好的规划和选择。”姜归辛心下竟然有些佩服南决明了。南决明作出要解雇姜归辛的决定时,心里恐怕对姜归辛的“心怀不轨”十分失望甚至愤怒,但却依然能保持这种风度,在礼貌周全中仍带着上位者的俯视。姜归辛的视线逐渐落到地上,语气沉重地说:“我要吸取什么教训?我只是和杜若哥亲近了一些,这也算罪犯天条?”听了这话,南决明瞳孔一缩:“你说什么?”姜归辛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南决明:“没错,我承认,我和杜若哥时常一起吃饭、逛街甚至看电影。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开解我。还有,他跟我说了,要嫁入南家,就得会做绣品……”南决明的脸色一变,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你的十字绣……是给杜若做的?”姜归辛颔首,用那双天生清澈纯真的眼睛盯着南决明:“不然还能给谁?”不然还能给谁……南决明突然觉得当胸中了一箭。他原本坚定的决定和态度,在这一瞬间变得摇摆不定。空气陷入了沉默。姜归辛抬眼观察着南决明的表情,半晌又变得乖顺,说:“南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知道自己和杜若哥之间的差距,我和他只是朋友。他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我做的绣品也就是聊以自慰,不会送到他面前的。”南决明诧异:“敢情你还是暗恋?”姜归辛沉声道:“南总,您放心,我会注意好分寸,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南决明的眼神依然复杂,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长时间地凝视着姜归辛,仿佛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线索——而姜归辛的眼神总是如此无害又动人。最终,南决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团队需要稳定和专业。私人感情虽然是每个人的权利,但在工作中需要更加谨慎对待。”姜归辛心里一喜,知道自己这奋力挥动的锄头总算撬松了半丝南决明那古墓般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