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那士兵离家数载,说起那些琐碎的事声音还在哽咽,周琅叹了一口气,“你继续说吧。”等到士兵说完了,周琅将写好的家书折好,递给他之后就将他打发走了。长青看他又躺回了榻上,就想将茶端给他,却发现茶水已经冷了。“长青。”周琅不知道长青现在心中有些不舒服,他看着将暗的天色,“你再去拿两个烛台放到房间里。”长青应了一声,下去了。入了夜,周琅白天睡久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勉强睡着了,听到动静又惊醒过来,屋子里点的烛台全都灭了,睡前锁好的窗户也被打开了一条缝,“长青!”“公子。”门口的长青进来了。“你见到人进我房里了吗?”周琅声音都抖的厉害。长青点了烛台走到床边,“公子,没有人进来。”这一回周琅是真吓到了,烛台他都用灯罩罩住了,风也不至吹灭。长青看到他在看烛台,“刚才房间里突然暗了,我以为是公子起来吹灭了蜡烛。”房间里摆着四个烛台,怎么会一下全部灭掉?周琅本来就怕的很,这一下更吓的不轻。“我在旁边守着,公子睡吧。”长青坐在了床边。周琅又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四处,才战战兢兢的闭上了眼。这房间里真的有古怪,从见到黑影开始,晚上房间里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奇怪的事。等到周琅睡着,长青伸手去碰他一下他的面颊,而后手掌覆了上去……周郎顾(64)燕城领着周琅回了自己的住处,肖时卿今日有事,还没有回来,屋子里的屏风上还挂着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燕城先一步进去,将衣服扯下来塞到被褥下面,又将肖时卿的靴子踢开,周琅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燕城背着手站在屏风旁。“房间里乱了些,还请周公子不要嫌弃。”燕城说。周琅看了一眼,屋子虽然狭小,但也算得上是窗明几净。燕城走到周琅身边,引着他坐下来,“周公子请坐。”屋子里没有椅子,燕城引着他坐在床榻上,周琅还在推辞,“我衣裳还未换,别弄脏了——”“无事无事,周公子干净的很。”周琅听着燕城的话,实在觉得那话说的有些古怪,但没有容他细想,燕城已经按着他坐下来了。“周公子先坐着,我出去给你倒壶茶。”燕城说着要转身出去。周琅拽住他的袖子,跟着站起来,“燕郎将太客气了。”燕城望着周琅心就跳的厉害,“周公子是贵客——”“我是来叨扰你的,哪里算得上是贵客。”周琅见到燕城站定了,就要松开牵着他袖子的手。燕城却忽然反过来抓住他的手,只握了一刻,就连忙又松开了,“我还是出去给周公子倒茶。”这一回不等周琅拦他,他就低着头跑出去了。周琅心说,这燕郎将,性格也太害羞内敛了一些。燕城刚好出去了,周琅就看起了屋子里的摆设,但这屋子简单的很,除了一个遮挡的屏风,就没有别的可以看的了,周琅转过身看自己坐着的床榻,这床榻和他睡的不一样,硬邦邦的,周琅掀开被褥一看,发现是一张竹床,他正要将被褥盖上,却看到了一根压在下面的红线,扯出来一看,是个女儿家的鸳鸯肚兜。燕城这样年纪的少年郎,难免会有些情思。周琅心中了然,将那肚兜又放了回去。燕城端了一壶茶水进来,放到桌子上倒满了一杯递给周琅。周琅伸手去接,被烫的缩回了手。燕城连忙将茶杯放到一边,去捧周琅烫到的手,“周公子没事吧?”“没事。”那泡茶的水用的是刚烧开的水,又是瓷杯装的,周琅冷不丁的就被烫了一下。燕城看到周琅手指都红了,“怎么会烫呢?我方才摸过了。”不等周琅开口说话,他就捧着周琅的手指轻轻吹了几口气。周琅被吹的指尖麻酥酥的,“没事,只是烫了一下。”燕城望着周琅白净的五指,一时有些舍不得松开。“燕郎将。”周琅将手抽回来,收到袖子里,“可否带我去看一下空房?”燕城手上还留着那一段温软的触感,听到周琅说话才回过神,“好。”燕城说的那一处空房,就是临近的一个屋子,原来住的人返乡了,屋子闲置了许久,又没有人打理,燕城将门一推开,屋子里的灰尘就飘荡了起来。燕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周琅。周琅掩着口鼻走了进去,屋子和燕城住的地方差不多,只是床上的被褥都阴湿阴湿的,靠着墙壁的屏风上还结了蛛网。周琅用手在屏风上一抹,指腹上沾了一层灰。“这里空了快有三个月了,没人搬进来就一直没有打扫。”燕城也没想到会积灰成这样,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给周公子住呢,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开口,“周公子要是住的话,我将房间打扫一下。”“不麻烦燕郎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周琅是真不想回令狐胤的院子去了。他既不想见鬼,也不想见令狐胤。燕城看周琅在看屋子,那一丝丝的希望就变成了更大的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