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周琅:大舅子无事献殷情,害怕,怎么破。令狐胤:从了他谢萦怀:阉了他周郎顾(35)中午启程,到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此行的终点。周琅从马车往外看了一眼,入目是孤城落日的景象。他这时才知道,这边陲原来是一座城,由朝廷派来的士兵驻守。马车跟随行军的队伍进了城内,城里驻守的将军应该和令狐胤是旧识,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令狐胤一下了马,就被一群接风洗尘的人请走了。周琅是从军的家属,自然有特别的对待,为了区分,划了城中一个院子给周琅居住。周琅此行带了许多东西,搬进新的住处,还需一段功夫,但这些事,都是千叶他们几个在做,周琅只要在一旁等着就可以了。阿七几个在搬周琅的衣物,千叶却钻到马车里去收拾。马车里空间本来不大,一眼望过去,一目了然,更别说能藏住什么东西了。千叶将周琅的一些琐碎玩意收进箱子里,去收拾那榻上的白熊皮时,动作却顿了一顿。白熊皮还是温的,还带着主人留下的温度。千叶两指按着柔软丰盈的白熊皮,滑到鼻尖,还有几分似有若无的香气。周琅这一路上,大半时间都是在这白熊皮上躺过去的。指尖萦绕的香气很淡,好似被吸入身体里就嗅不到了,千叶就将白熊皮卷起来,贴着闻了闻,那上面香气果然更重一些。但因为他这个动作,那裹在白熊皮里的话本就掉出来了,砸在千叶脚上,千叶看见了,弯腰捡起来,翻了几页,就忽然合上。他本来要将书一并丢进箱子里的,但是到最后不知怎么,将那话本挟进袖子里。阿七将周琅在临安买的那些小玩意都搬进了屋子里,千叶才抱着白熊皮从马车里出来。四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好了。周琅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怕出去惹出什么祸事,就安生的呆在自己院子里。他这几天一直在赶路,澡都没有洗过一回,东西搬好了之后,就在屋子里烧水洗了澡,又换了身衣裳,一扫这几天身上的土色,恢复了那在临安的风采。周琅这边刚沐浴完毕,就有人来请他。这一回却不是令狐胤,而是那只见过一面的肖时卿。周琅还在犹豫去不去,去,他和那肖时卿不熟,不去,他初来乍到,这么好的一个结识人的机会就没有了。“公子,天色已晚,这个时候出去怕是不妥。”千河说。“肖郎将请我过去,我推辞了怕不好。”天色已晚和他出门有什么干系?千河欲言又止。一边的千叶却从那来请周琅的人自报家门之后,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公子,今晚是为将军摆的接风宴,肖郎将也是想请您过去热闹一下。”代肖时卿传话的人说。令狐胤那边,他已经推辞过一回了。“那烦你稍等,我换身衣裳就过去。”周琅说。他才沐浴完毕,本来准备就寝的,现在要去赴宴,自然要换正式一点的衣服。传话的人听周琅如是说,躬身应了一声,就退到门外去了。周琅换了身深蓝色的衣裳,这衣裳周雍寿宴的时候穿过一回,绣工大气,颜色庄重,算得上是不失礼仪。只是等周琅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门口的千叶忽然冷哼一声,周琅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同他计较,只当做没有听见就是了。周琅跟着那传话的人走,才知道自己院落偏远,走了不知道不知道多久,才看到前面挂着的几排灯笼。“公子,就在前面了。”传话的人说。周琅应了一声,往里面走。因为是替令狐胤接风洗尘,为了凸显身份,来的人都是在军中位居要职的,周琅从那挂着的几排灯笼下走过去,迎面走来三个并肩的人,那三人都佩着刀剑,体格魁梧,周琅有意避让,就往旁边退了一步。那三人中有一人望过来,蓝色的眼珠,鹰钩鼻,煞气腾腾。刚好那三人与周琅擦肩而过,灯笼掩映投下的阴影正好将周琅的脸遮住,那人看了周琅打扮,就收回了目光。周琅等那三人走了,却还回头看了一眼。这军营里,怎么还有番邦人?但他脚下没有停,跟着那人转过那面墙,眼前就一下豁然开朗——原来是那人设宴是在一处露天的地方,地方宽敞不说,抬首又可望见明月,畅快痛饮时候又有微风。只是地方太宽敞了一些,所以坐在主位上的令狐胤周琅连脸都看不清。那肖郎将是令狐胤爱将,自然是坐在挨着令狐胤的位置,周琅才进来,一时没有找到他坐在哪里。那传话的人就让周琅在这里等着,他自己则穿过喝酒的众人去找那肖时卿。周琅还是头一回来军营里,这些个沙场男儿没有舞姬歌舞佐酒,只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不时拍肩大笑。酒气冲天,见惯了歌舞声色的周琅就有些不支了。还好那传话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就是喝的面颊通红的肖时卿。肖时卿是令狐胤爱将,接风宴上自然少不了灌他喝酒,但军营里的男儿哪个没有好酒量,只是他这一回喝的太多了些,遍体发热,就脱了上衣与众人对饮,现在他听说周琅过来了,又连忙将那脱下的衣裳穿上,只是身上出的汗太多,那衣裳就黏在了身上,难受的很。看到周琅,肖时卿远远的就叫,“周公子!”等他走近,周琅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和汗气。肖时卿走到周琅面前,看他和那日不同,将头发束起来,更是俊逸灵动,心口忽然的一热。“肖郎将。”周琅也笑着打招呼。他一笑,那肖时卿就又看的一呆。还是他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才叫他清醒。“周公子这边来坐。”肖时卿看了那人一眼,回头对周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周琅就跟着他往前面走去。肖时卿品阶不低,坐在令狐胤右手第四个位置,他拉着周琅同他坐在一起。众人都是席地而坐,周琅也顺势这么坐下来,没想到那肖时卿忽然将自己脱下的披风抖开,扑在地上。周琅就不敢往下走了。肖时卿仰起头,“还望周公子不要嫌弃末将这样的粗人。”周琅一听这话,就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了。肖时卿身边的座位空着几个,是都拥到了台上的令狐胤身边,一个一个的与令狐胤对饮。令狐胤方才看到肖时卿忽然离席,此番就多关注了一些,等他与一人喝完酒放下碗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肖时卿身边的周琅。肖时卿是爽朗的男儿,但忽然面前坐了个周琅,他一下就手足无措的很,连面前的酒碗都不敢端。请他来的人都不动,周琅就更不好意思动了。令狐胤见到周琅,推开众人,冲着垂首的周琅一笑,“周公子这回怎么过来了?”听到令狐胤的声音,周琅抬起头,见被众人拥簇的令狐胤直直的望着他,就回道,“肖郎将盛情难却,就过来了。”令狐胤早就脱了上身的衣裳,系在腰间,那麦色的皮肤被入口的酒液灼的发红,洒出来的酒液和身上的汗液又混合在一起,望过来的目光又如寒星一般,“看来肖郎将面子要比我大上许多啊。”周琅听出了他话中玩笑的意思,也是微微一笑,“哥哥还在怪我上次推脱?”拥簇在令狐胤身边的人,都看到了坐在席下的周琅。那唇红齿白的俊秀公子,是这军营里罕少看见的奇异风景。夜里忽然又起了风,周琅是站起来的,那风就吹动了他垂在鬓间的一缕长发,他抬手按了下鬓角。这本来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因为他这清逸的姿态而显出了几分谪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