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家眷,哪能是他们能说看就看的?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忽然听台上一阵哄笑,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将军喝醉了,扯着令狐胤的袖子让令狐胤替他寻一门好的姻亲。平日里这小将军寡言的很,今日喝醉了说出这样的话,引得周围的人一片附和。令狐胤允了他,那小将军还不撒手,喝的通红的面皮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将军,你要替我寻个好看的娘子。”无视周围起哄的人,令狐胤问了声,“怎么算好看?”“杨柳腰,横波目,我这么搂她一下,她就要软在我怀里叫我相公。”军营里连个女人都没有,更别说这细腰美目的美人了。小将军说起来,还一副神往的模样。本来这话还算文雅,但接话的人就带荤了,“是不是亲一口,还要红着脸说相公不要?”小将军真的是喝醉了,听那人荤话也没有恼,“自然,自然。不过不能说不要,要说还要。”音落,又是哄堂大笑。令狐胤在旁边听了,笑着摇头。军中没有妇女,多是正当青壮的少年郎,在一起说这些荤话,也无伤大雅。“将军,怎么样?”小将军还执着的求这个答案。令狐胤道,“若是以后有这么个女子,我定替你做主。”求到答案的小将军摇晃两下,心满意足的醉倒在桌子上。而夜还长,这一场宴席才刚刚开始……第二天,周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阿七已经打好了水,放在军帐里。周琅洗了脸,要从军帐里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千叶。千叶看到周琅,即刻错开目光,“公子。”“你脸上怎么回事?”周琅看他嘴角上有一处青肿。千叶含糊道,“昨天不小心绊了一跤,摔成了这样。”周琅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看的出千叶没有说实话,但他也没有什么兴趣追问。“公子是要去哪里?”千叶看周琅在往外面走。周琅只当没听到。千叶没有听到回答,就跟了上去。周琅走了几步,感到身后有人,扭过头看着千叶,“你跟着我做什么?”“公子一个人在军营里行走,怕是不安全。”千叶说。周琅理解的不安全自然是因为军队驻扎的地方是在山脚下面,山上说不定有什么猛兽,“我只是出去方便一下。”千叶犹豫了一下,“那公子不要走太远。”回应他的,就是周琅没入灌木丛的身影。千叶昨天同阿七吵了一架,说了许多糊涂的话,他想了一夜才想清楚,周琅是主子,他是奴才,本就不该肖想太多。但他见到周琅,昨夜那些想明白的事就一下子又变的不明白了。周琅自然不知道千叶内心是何等的痛苦挣扎,他进了灌木丛之后,看千叶没有追上来,就沿着那山道往上走。在将军府的时候,这几个奴才就喜欢跟着他,如今随军了,还要管着他吗?周琅沿着崎岖的山道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淙淙的水声,他循着水声过去,望见了一条山涧,山涧两旁生着许多果树,周琅连早饭都没吃,早就饿了,他就挑了几个自己认识的山果,摘了在山涧旁洗干净,吃了两口,发现又酸又涩,难以入口,他就将洗好的果子又丢了。山路到山腰就不怎明显了,许多灌木挡住了本就不明朗的小径。周琅怕山里有野兽,也不再往上走了,但回去的路,又挡在丛丛的灌木之后,周琅没得法,就顺着山涧下山。但贴着山涧走了一阵,看山涧夹岸也长着许多低矮的灌木,周琅从那灌木里走过去的时候,听到有沙沙的声音,低头一看,是一条盘踞在灌木里的青蛇。周琅脸都青了,那踩下去的一脚就没有抬上来。青蛇没吐了杏子,绕着他的脚根游走了。等确定那青蛇游走之后,周琅忽然拔腿往山下疾奔。还好他走的并不远,很快便看到了上山时候的宽敞小道。周琅从那丛丛的灌木里冲出来,吓了千叶一跳。“公,公子?”周琅形容慌张,甚至还有一丝狼狈,他见到千叶这么一个活人,忽然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千叶还没有见过周琅这副模样。周琅从见到蛇的惊惧中平复下心情之后,就松开了抓着千叶胳膊的手,“去,给我买些雄黄来!”千叶听到周琅这样的命令,愣了一下。“把雄黄绕着我的军帐洒一圈!”周琅也不顾自己现在这在行军途中的要求有多无理了。千叶,“是。”听到千叶的回复,周琅一头钻进了军帐里。过了好一会儿,千叶听到周琅说,“再去打听下什么时候启程。”“是。”周琅见了蛇之后,军帐也不出了,阿七还有些奇怪,但周琅不出去,正好也顺了他的心意。千叶跑了很远,买了雄黄粉过来,绕着军帐洒了一圈,洒完之后他去同周琅复命,周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公子是看到什么了吗?”千叶问。周琅自然不会说他被条蛇吓成这样,就推说是山上蚊虫多,防蚊虫叮咬的。千叶就没有再问。至于什么时候再启程,千叶也打听到了,是两天之后,周琅听了,皱眉,“还要两天?”“公子是住不惯?”千叶问。岂止是住不惯,床榻冷硬,一觉睡醒全身都是疼的。但这些话,他肯定不好跟一个奴才讲,千叶心思玲珑,一眼就看了出来。刚好周琅提了之后,令狐胤也找了千叶过去询问,问周琅住的还习不习惯,千叶说周琅睡的不好,令狐胤想了想,将自己房里的白熊皮给了千叶,说是让他带回去给周琅铺床。千叶就捧着白熊皮回去了。周琅见到白熊皮,也很是惊喜,听说是令狐胤送过来的,更是受用。千叶给他铺了床,周琅躺上去,舒服的只想叹息。当天晚上,周琅躺在白熊皮上睡觉,睡到半夜却生生热醒了,那毛皮太厚,虽然柔软,却也积热。周琅卷了白熊皮,躺在冷硬的床榻上又睡不着,就又将白熊皮铺开,自己连贴身的亵衣都脱了,缩到那白熊皮里睡觉。这一觉香甜到天明。第二天阿七打了给周琅洗漱用的水进来,看到周琅伏身在榻上,四肢展开,墨发旖旎蜿蜒在后背,被那白熊皮拥着,就好像刚化形成人的精怪。阿七觉得口舌发烫,本来该移开目光的,却一下子看呆了。手不小心碰到了放到桌子上的铜盆,险些将那铜盆打翻。周琅听到动静,睁开眼望了一眼。阿七见到周琅望过来,心里忽然鼓动的厉害。周琅没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抬手揉了揉眼睛,因为他这动作,那肩上的长发滑开,露出胸前的一点红樱来。他也不自觉,叫了一声,“阿七。”阿七手心痒得厉害,藏在袖子里,他不断的攥着自己的手,想将那钻心的痒意压下去,“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醒来还不能分辨时间。阿七压着颤抖的声线,“回公子,辰时了。”周琅扶着床榻坐了起来,阿七低着头要退出去,却听周琅忽然一声,“你过来。”阿七低着头走到床边。周琅坐起来,捡了床边散落的亵衣穿上,他双腿却滑下床榻。阿七本来是低着头的,这一双雪白的足就忽然落进了他的眼中。“帮我穿靴子。”周琅低着头系亵衣的腰带,他的靴子昨晚不知道踢蹬到哪里去了。阿七将两只靴子找出来,握着周琅的脚踝替他穿靴。周琅穿好了靴子,从榻上站了起来。他只穿一件亵衣,有些头发还夹在后背里,他去挽那头发。身边的阿七闷闷的问了一声,“公子就寝,怎么不穿衣裳?”“怎么,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