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继盯着秦铮的眉目看了片刻,攸地笑了,&ldo;安身立命,总要有一处居所,今日不想被秦铮兄给撞见了。如今你就这么给我毁了,可真是毫不客气。&rdo;秦铮摊摊手,&ldo;若是早知道是你的,爷也就不毁了,可惜晚了。&rdo;话落,他又不屑地补充道,&ldo;不过这阵法也太小儿科了吧?爷在几年前若是碰到,应该就能解了它闯进来。&rdo;谢云继眸光缩了缩,也笑道,&ldo;这是我几年前自己设的机关阵法,一直没人进来过,也就将就着用了,不想今日它遇到秦铮兄了,毁了也好,可以换新的了。&rdo;秦铮挑眉,&ldo;等你换了新的知会我一声,看看爷还能不能进来。&rdo;&ldo;小事儿一桩!&rdo;谢云继应诺。秦铮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屋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没发现半个人影,他眸光变幻了一下,随意地问,&ldo;云继兄来这里独自一人?无美陪伴?&rdo;谢云继失笑,&ldo;我向来洁身自好,秦铮兄也不是不知。我们谢氏盐仓虽然是铜臭商贾,但也是官商,到底是出自谢氏,有祖传的贵门遗风,独自一人就好,何需美人陪着?&rdo;秦铮眸光轻飘地瞟着他,&ldo;一个人来这里,不孤独?&rdo;&ldo;自然不会,美人也是个麻烦!&rdo;谢云继笑着摇头。秦铮抬起手,食指掩唇,&ldo;唔&rdo;了一声,低头看向谢云继手中的两只山鸡,对他道,&ldo;云继兄还不曾用膳?&rdo;谢云继点点头,笑道,&ldo;想吃野味了,便去打了两只回来。正要做!&rdo;&ldo;我也还没用膳,不知道云继兄介意不介意将你打的野鸡分我一只?&rdo;秦铮看着他。谢云继默了一瞬,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拎着的两只野鸡,抬起头来是笑容寻常,&ldo;秦铮兄肯赏脸,云继的荣幸,自然不介意!&rdo;&ldo;那就多谢了!爷有好长时间没吃野味了。&rdo;秦铮话落,放下手,笑容洒意。谢云继看向厨房方向,对里面喊,&ldo;玲姨!将这两只山鸡炖了吧!&rdo;玲儿应了一声从小厨房走了出来,显然是知道秦铮来了,她走到面前,福了福身,道了一声,&ldo;铮二公子!&rdo;秦铮轻飘地看了玲儿一眼,说道,&ldo;玲掌柜没回博陵崔氏?竟然蜗居在这里。&rdo;玲儿站起身,笑着摇摇头,不卑不亢地道,&ldo;我家小姐早早就去了,我是小姐陪嫁带出来的丫头,小姐走后,我为了护住小姐的产业,进了谢氏盐仓,如今这么多年了,我就算回博陵崔氏也难以有立足之地,京城也待惯了,谢氏盐仓和云继公子一直待我极好,退下后就留在了这里。这里安静。&rdo;秦铮点点头,不再言语。玲儿从谢云继手中接过山鸡,回了厨房。谢云继对秦铮做了个请的手势,指着正屋道,&ldo;秦铮兄请!&rdo;&ldo;请!&rdo;秦铮随意地点点头,进了正屋。谢芳华在暗室里看得清楚,直翻眼皮,秦铮他到底脸皮有多厚?闯进来,砸了人家的场子,还要在这里吃山鸡。那她还吃什么?不由心里一阵气闷,动手转动了琉璃孔。只见那二人已经进了屋,坐在了桌前,谢云继给秦铮斟了一杯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秦铮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忽然道,&ldo;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女人味?&rdo;谢芳华撇开头,狗鼻子!谢云继微愕,看着秦铮,&ldo;秦铮兄这是哪里话?&rdo;&ldo;我闻到了只有我家听音身上才有的味道!&rdo;秦铮又喝了一口茶,眸光清清淡淡地扫着房中四壁,神色漫不经心。谢芳华转过头来,眼睛细细地眯起,秦铮既然能破解了谢云继的布阵,虽然那阵法易破,但也不是谁都能轻易破了的,显然他懂得奇门布阵之术。另外,她怎么忘了他还有一只狗鼻子,能闻出味道了。上次在她的海棠苑,谢云继躺的躺椅上面的东西都被他给扔了。恐怕如今她躲在暗室里,也是不安全的。&ldo;哦?&rdo;谢云继心思一动,看着秦铮,笑道,&ldo;秦铮兄的听音姑娘不是在英亲王府吗?&rdo;秦铮收回视线,看向谢云继,眸光幽暗难辨。谢云继多年练就的镇定含笑看着他。二人对视片刻,秦铮忽然站起身,来到一处墙壁处,手轻轻放在按钮上,回头轻慢地问谢云继,&ldo;这是什么?&rdo;谢云继眸光一缩,放下茶盏,慢慢地站起身,声音有些冷淡,&ldo;秦铮兄是要追查什么?否则为何突然来我这里,毁我阵法,而且进了房间还这般作态?&rdo;秦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ldo;我只问你这是什么?云继兄为何如此紧张?&rdo;谢云继心里暗骂了一句,面色如常地道,&ldo;秦铮兄哪里看出我紧张了?我只不过是对秦铮兄的作为有些奇怪而已!&rdo;秦铮转回头,看着墙壁,喜怒难辨地道,&ldo;爷呢,缺点一大堆,优点也不是没有。唯一有一样让我觉得既是优点也是缺点的,那就是有一颗好奇心。既然遇到了,我就忍不住想解开秘密。否则心里总是膈应着。&rdo;谢云继闻言心里知道这是秦铮想要打开暗室一探究竟了。恐怕他拦阻的话,也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秦铮,若是死拦的话,得罪这尊瘟神,以后的日子真是不好过了。他只期盼,里面的人儿能知道外面的情形,想到应付之策。想到此,他笑道,&ldo;秦铮兄来到这里就是我的客人。既然你好奇,依着相识的交情,也不能阻拦你一探究竟。&rdo;秦铮&ldo;嗯?&rdo;了一声。&ldo;这是一间暗室,秦铮兄应该知道,我做这谢氏盐仓的继承人十分不易。总要有些背后阴暗的事情,所以,就备了这么个地方。&rdo;谢云继实话实说。秦铮忽然又偏过头,看着他询问,&ldo;这么说,里面有客人了?不知道我识得不识得?&rdo;&ldo;秦铮兄打开看看就知道了。&rdo;谢云继不说破。秦铮点头,不再多话,手轻轻一按,暗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入目处,一间暗室,空无一人。秦铮忽然眯了眯眼睛。谢云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秦铮看着空无一人的暗室片刻,忽然走到一处机关处,轻轻转动了一个按钮,又是另一间暗室打开。暗室内同样空无一人。他看罢,又随手转动另外几个机关,暗门开开合合地打开。每一间暗室内都空无一人。谢云继看着空空荡荡的暗室,无声地笑了笑,神情彻底放松下来。秦铮脸色有些难看,幽暗难辨,片刻后,忽然轻轻地笑了,回头对谢云继道,&ldo;云继兄,这条暗室不止是暗室这么简单吧?依我看,这还有出去的路,通向哪里?&rdo;谢云继想着果然不愧是秦铮,这么多年,京中多少人都瞎了眼了,秦浩两个合一起也玩不过他一个。怪不得踩着左相的马车过去,左相气得险些吐血也没将他如何。他心念电转,笑着道,&ldo;出林子的路而已。有一条是回城的,有一条是上山的,还有一条是死路。&rdo;秦铮&ldo;哦?&rdo;了一声,对他道,&ldo;反正时辰还早,炖山鸡最少也有多半个时辰才能炖够味,不如就由云继兄带着我出去赏赏风景?&rdo;&ldo;好啊!&rdo;谢云继见谢芳华离开了,心情很好地欣然应允。秦铮随手按了一个按钮,面前出了一条暗道,他也不等谢云继引路,向那条暗道走去。谢云继跟在秦铮身后,想着他嗅觉如此敏感,若是闻香识人的话,那么谢芳华不知道能不能走脱得掉?但是那个人儿也是个聪明的,既然在秦铮身边那么久,总有办法周旋他。总之,他的心情再不紧张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秦铮。一炷香后,秦铮出了暗道,面前是一处背静的山峦,高山耸立,四下荒无人烟,他举目四望片刻,收回视线,对谢云继道,&ldo;背靠青山,云继兄这处地方可是一处风水宝地啊。&rdo;&ldo;秦铮兄喜欢的话,送你也行!&rdo;谢云继含笑道。&ldo;送到不必了,以后若是爷有时间,就带我家听音常来散散心,如何?&rdo;秦铮问。谢云继眸光转动了一下,&ldo;好说!秦铮兄以后若是来,提前派人知会一声,我也好备下好酒好菜,招待你和听音姑娘。&rdo;&ldo;算起来,云继兄你长我一岁,而你和忠勇侯府同是谢氏中人,华儿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我也该称呼你一声大舅兄。&rdo;秦铮道。谢云继哑然片刻,暗骂秦铮不是人,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估计也就他自己知道了。他笑着摇摇头,&ldo;忠勇侯府的世子才当得上秦铮兄的大舅兄,我等谢氏盐仓,已经是旁枝末节了。秦铮兄以后还如以前一般称呼云继就好。可当不起你的大舅兄。&rdo;&ldo;怎么就当不起?都是姓谢而已,我家华儿对你可是一口一个云继哥哥的叫着呢。&rdo;秦铮语气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