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名年长女子也不敢怠慢,跑去打热水。
“蠢公主,我做什么?”不羁丹跑到夏初萤身边,神情紧张。
初萤下意识就想讽刺他几句,但见到那严肃中略带悲伤的面孔,讽刺的话却说不出口,“你将母马身下湿了的草弄走,换上干燥的草。”
“好!”不羁丹无二话,立刻开始着手去做。
部落女子是极其健壮的,虽然打水的两名女子上了年纪,但还是很快打来了水,而另两名去满堂院的女子也马上归来,除了携带了初萤所交代的物品,更是带来了秋云等人。
夏初萤看差不多了,先割下了一些棉布,用烈酒蘸湿,为母马擦干净了腹部。“孟勇,出来。”淡淡道。
随着初萤的声音落地,仿佛凭空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暗中保护夏初萤的影魂卫孟勇。
“是,公主。”孟勇抱拳。
不羁丹惊讶地看了孟勇,他原本便能感觉到孟勇和杜宇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功夫竟这么好,一路尾随,他竟丝毫没察觉出异样。
夏初萤从刀具箱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这箱子自然不是仵作箱子,而是厨子用的,鸾国女子出嫁的嫁妆中都会有这么一套刀具,以示女子厨艺高超。
“孟勇,你经过严格训练,而后任务中又杀了不少人,自然对人的五脏六腑以及各个部位十分熟稔吧?”初萤问道。
“是。”孟勇回答不卑不亢。
初萤将刀子翻转,手捏刀身,将刀柄递了过去,“那一会开膛破腹取小马的任务便交给你了,记住,不能伤了小马,也不能对母马有太大损伤,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孟勇只觉得额头一滴冷汗滴落,“是,公主殿下。”
而后,初萤打开药箱,拿出一堆瓶瓶罐罐。这些药材都是当年临离京时,太医院太医为她配置的名贵药粉,别说在齐兰国,便是在鸾国民间也是难觅,如今为了这母马,怕是都要用了。
选出了几瓶后,将药瓶放在一旁,打开了盒子,拿出了名贵人参。
如果说其他齐兰国人不知道这东西有多昂贵,但不羁丹是知道的,毕竟身为盟主之子,从小见过不少贵重的东西,包括这人参。在齐兰国,人参如同传说一般存在,几乎有着起死回生的用处。
夏初萤将人参塞到母马嘴边,想塞进它嘴里,但母马却不肯开口,别说人参,就是一口水都不喝。
初萤叹了口气,柔声道,“纱丽,我知道你很疼、也知道你很难受,这些我也曾经历过,但为了活下去,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必须要打起精神,把这些吃下去,只有你活着,它才能活。”初萤知道这些话,马是听不懂的,但却依旧说着,人参不停向母马嘴里塞。
也不知是纱丽听懂了夏初萤的话,还是人参塞到了自己口中,竟然慢慢地咀嚼吞咽了起来。
“好样的。”初萤忍不住笑了,伸手抚了抚母马湿润的毛皮。
紧接着,初萤为纱丽喂了麻药,关于这些药的用法,从前苏涟漪都曾教给她过。无论是麻药还是其他药材,下药分量都是靠体重来衡量。初萤估算了母马的体重,称了对应的麻药,就着水,为纱丽喂了下去。
稍等片刻后,初萤抬头看向孟勇,“时间来不及了,无论麻药是否生效,你必须下手了。”
孟勇的后背一层冷汗,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这真是个难差事,如果公主下令杀了母马,他保证手起刀落不让母马多承受一丝痛苦,但剖腹取小马……这个他还真没做过。
夏初萤起身,让出了位置,所有人也跟着向后退了一退。
孟勇无奈,最后硬着头皮上,一股鲜血皮开肉绽,孟勇将手伸入母马腹部努力探索。
门外秋云等人看到这一幕,晕倒的晕倒,呕吐的呕吐,就连那几名部落女子也偏过脸去,不忍再看。
显然,麻药还未完全生效,因为腹部的伤口,母马惨叫挣扎起来。
“不羁丹,快压住母马,否则伤口撕裂就糟了。”实际上,夏初萤会医理但不会医术,更不会这种现代外科、妇科手术,她的依据只有当年隐隐约约的记忆,那种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一瞬的时间,却好像发生得很慢。
在孟勇搜寻马崽时,夏初萤也未闲着,她拿出了最大号的针线,比民间女子纳鞋底的针线还要大,刚扭头想找人为棉线消毒,却发现刚刚还围满的门口此时已空无一人。
初萤翻了个白眼,只能自己进行棉线的消毒。
“孟勇,还没好!?”夏初萤见母马流了这么多血,也是急了。
“快了,好了。”满身是汗的孟勇,浑身肌肉紧张,随着一声喊叫,右臂肌肉收紧,紧接着拉出了一只血淋淋的马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