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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

&ldo;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rdo;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不是怎样的呢?都已经八年了，其中就算是有什么曲折，也该说清楚了吧?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样呢?她摇了摇头，忽然看到有泪水从对方紧闭的眼角沁出，她不由微微一惊：这，是那个一贯散漫的人，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ldo;喂，霍展白……醒醒。&rdo;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有节奏地拍击着，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ldo;醒醒。&rdo;

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ldo;哗!&rdo;水花激烈地涌起，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几乎将她拉到水中。

&ldo;干什么?&rdo;她吓了一跳，正待发作，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不由一怔。

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来不及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抓得如此用力，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她终究没有发作，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ldo;呃……&rdo;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清晰：蒸腾的汤药热气里，浮着一张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很美丽的女子‐‐好像有点眼熟?

&ldo;呃?&rdo;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ldo;怎么是你?&rdo;

发现自己居然紧握着那个凶恶女人的手，他吓了一跳，忙不迭甩开，生怕对方又要动手打人，想扶着桶壁立刻跳出去，却忽地一怔‐‐

双手，居然已经可以动了?

&ldo;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rdo;他扶着木桶发呆，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薛紫夜冷冷道，&ldo;这里可都是女的。&rdo;

绿儿红了脸，侧过头哧哧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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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死丫头，笑什么?&rdo;薛紫夜啐了一口，转头戳着她的额头，&ldo;有空躲在这里看笑话，还不给我去秋之苑看着那边的病人!仔细我敲断你的腿!&rdo;

绿儿噤若寒蝉，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

在她骂完人转头回来，霍展白已飞速披好了长袍跳了出来，躺回了榻上。然而毕竟受过那样重的伤，动作幅度一大就扯动了伤口，不由痛得龇牙咧嘴。

&ldo;让我看看。&rdo;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扯开他的袍子。

治疗很成功。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

&ldo;唉。&rdo;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ldo;又怎么了?&rdo;

&ldo;这样又看又摸，如果我是女人，你不负责我就去死。&rdo;霍展白恢复了平日一贯的不正经，涎着脸凑过来，&ldo;怎么样啊，反正我还欠你几十万诊金，不如以身抵债?你这样又凶又贪财的女人，除了我也没人敢要了。&rdo;

薛紫夜脸色不变，冷冷道：&ldo;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rdo;

&ldo;……&rdo;霍展白气结。

&ldo;好了。&rdo;片刻复查完毕，她替他扯上被子，淡淡吩咐，&ldo;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别的已无大碍。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歇一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rdo;

&ldo;一两个月?&rdo;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ldo;那可来不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