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见那双执筷的手,异样的感觉再次回到心里,他不堪重负似的移开了眼睛。
宁栩没有注意他的眼神,自顾自吃了口面,被烫得直吸气。
他用手扇了几下,嘴巴含着面不断呼出热气。
景文又转回头来,视线落在他呼出气体的嘴唇上,有关他的记忆再次涌入脑袋——
从温泉到下榻处有一段连廊,他背着宁栩走在连廊上,外面的雪花一片片落在他们肩头。
宁栩没再闹腾,景文哑着嗓子问他:“冷不冷?一会儿就到了。”
宁栩伸手去接雪花,冰凉凉的八瓣落在他掌心,冻得他哆嗦一下,又缩了回来。
碰过雪花的手再碰到景文的脖子,他“嘶”地吸了口气。
宁栩看着他的后脑勺,模仿他说:“冷不冷?”
“冷,你他妈知道我冷还玩雪。”
景文笑骂道。
宁栩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冷,吹吹。”
说着,便往他耳垂上吹了一口热气。
温热的气体擦过耳垂,激起皮肤上一片细小的疙瘩。
那一刻,景文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猛地停了下来,喘着气道:“再乱来,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宁栩不怕死地笑了起来,依旧重复他的话:“把你扔下去。”
还顺带踢了两下腿。
“……小文,小文?”
艾珂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宁栩也扭头看向他。
景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头道:“怎么了,阿姨?”
张丽莉翻了个白眼:“你昨晚做贼去了吗这么心不在焉,你艾阿姨问你吃不吃蟹腿肉。阿珂,你让他自己剥,别管他。”
景文赶紧从艾珂手里接过螃蟹,掩饰道:“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他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面上不动声色地剥开蟹壳。
旁边的宁栩忽然凑过来说:“给我吃点吧,不想动手。”
他刚醒就被艾珂一个电话叫下来了,头发还有些乱翘,脸颊白皙瞳仁幽深,唯独嘴唇被烫得通红,近距离看过去相当具有视觉冲击。
景文再度失神——
等他终于把人带回房间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脑后,避免撞到床头。
因为怕他碰着,景文的姿势也不免贴近了一些,正待放开手的时候,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却撒不开手了。
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端详宁栩,一时间无法辨认他的五官有多么好看,只有一种满心满腔被热乎乎充满的感觉。
——满眼的喜欢,想靠近,想贴上去,想把他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好像冒着泡的沸腾热水,不受控制地从瓶口溢了出来,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热水哗啦啦地倾泻而出。
景文屏住呼吸,控制不住自己缓缓靠近他的嘴角,鼻尖堪堪地蹭在了那双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他深深地呼吸,闻到他唇边清酒的甜味,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只要他稍稍抬头,就能碰到那双嘴唇。
然而他迟迟未动,心里天人交战。
就在此时,宁栩在睡梦中转了个身,景文方才猛然惊醒。
他一个走神,不小心掰断了蟹腿,同时还把盘子弄出不小的动静。
张丽莉吓了一跳,“你今天早上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