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中一片死寂。
就在钟念月以为,相公子要拿沉默来赌生死的时候,棺材盖重新被重重地叩响了。
“你若杀我,却叫钟姑娘如何自处?”
相公子的声音隔着薄薄木板传递了出来。
晋朔帝没有出声。
钟念月也不好插嘴。
她都不大清楚相公子与晋朔帝之间,该是有着什么仇恨。
屋中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屋外的人,汗水涔涔。
棺材里的人,也在昏暗而狭小的空间里,缓缓渗出了汗水。相公子攥紧了手指。他发现,他对于晋朔帝的了解全然不够。
到了头,他还是怕这个男人的。
此时万氏走到了宣平侯的身后,她疑惑道:“我那女儿方才不是也进去了吗?”
宣平侯点了下头,顿时急中生智,忙拍着门板道:“陛下,钟夫人在门口等着姑娘呢。姑娘方才可出来了?”
晋朔帝这才抬手,揽住钟念月将一旁挪了挪。
而后他垂眸,推开了棺材盖。
躺在里面的白色人影,骤然弹起,从腿部绑带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挥舞,朝晋朔帝而去。
刀面泛着凌厉寒光。
钟念月眼皮一跳。
那一瞬间,她想也不想就伸出手,想要去将晋朔帝拉开。
但是不等她动手,晋朔帝就已经先动了。
他面无表情地扣住相公子的手,往棺材边沿上狠狠一压,就听见“啪嚓”一声,相公子的胳膊折了,而后那把匕首就到了晋朔帝的手中。
相公子自然是比那周公子有骨气得多,他喉中没有发出半点痛呼。
相反,黑暗之中,此人的眼眸反倒更亮了。
“这是你指挥部下绑架念念,使她受惊之过。”
晋朔帝道。
相公子又疼得厉害,又觉得想笑。
钟念月哪里有受惊呢?
她当时可将旁人使唤得分外自得。
晋朔帝待她,果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旁人一点也碰不得。
他已经知晓了。
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知晓……
相公子陡地觉得背后一凉。
他僵硬地倚着棺材,动也不敢动。
那匕首的刀尖,隔着薄薄的白色寿衣,抵住了他的腰。
他不知道晋朔帝会不会使刀。
但兴许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