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这几个村子里,谁不知道我范仙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范婆婆额头上又是滴下了几颗豆大的汗珠,牙关紧要,看来着实痛得不轻。范婆婆心道,靠,这回可真失算了,要是早知道连神打都解决不了这个精怪,刚才也不用拼命的做那些无用功了,现在倒好,狐狸没抓到,反惹上了一身骚。想到这,抬起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连连嚷着天气为啥这么热,自己发个功都闷的慌。
“可……你要是反悔了怎么办?”以为范婆婆真要出手了,蛇精终于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言毕,一对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范婆婆。
看来这个家伙现在应该是百分之九十相信自己的话了,唉,自己这条老命也算是保住了。范婆婆长出一口气,还是憋着没把这份欣喜表露出来,只是故意的咳嗽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她肩膀抖动,瘪瘪嘴咔咔的笑了两声:“放心吧,我不但放你走,还在你的栖息之所送些香火,并且嘱咐好附近的村民,以后不要到那去打扰蛇大仙你的修行。老身指天发誓,如何?”说完,范婆婆还真的抬起右手,做个起誓的手势,煞有其事的对着头顶喃喃自语起来,随后以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声音喊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叫老身不得好死!”
“好,老婆子,我今天信你了。”蛇精笑了出来,它自然知道,诸如神棍,神婆,神汉以及道士僧尼这些吃阴阳饭的人,都会些风水命理,也懂些天道命理。正因为如此,他们对发誓,特别是毒誓看的极重,一般来说,就算是发生在大的意外,他们也不会违背自己誓约的。所以当范婆婆一本正经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天起誓之后,蛇精算是百分百相信她的诚意了。
“嗯。”范婆婆赞赏性的点了点头:“识进退,还是有些脑子的,老身干这一行,不想打打杀杀,只想大家坐在一起谈谈,有什么难处说说,有什么要求谈谈,彼此之间心平气和的多好,对吧?”
“是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很少出来,已故不知道您的能耐,要是知道了,呵呵,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您动手呀!”蛇精也笑嘻嘻的说着好话附和道,范婆婆虽知道精怪的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但这话软绵绵,热乎乎的,听在心里,还真有些飘飘然了。
“知道就成,咱们也不唠叨了,各忙各的吧!”范婆婆得意的挥了挥满是补丁的袖子:“放了他,你走!”
“请仙姑千万不要忘记,我修炼的地方就在灵官庙,去那里送香火就成了。”蛇精贪婪的眯了眯眼道。
哼哼,天底下的精怪,果真都是一个性子!欺软怕硬,贪婪成性。范婆婆心里骂道,不过现在的形式对自己很是不利,为了稳住胜利果实,范婆婆自然是大拍着胸脯,连声说不就是一点儿香火吗?算个鸟,明天就送去,保证不耽搁。蛇精果然大喜,连连道谢,并且收回了那条长长的舌头,信守承诺的放开了刘老实。
“爹!”刘大少扔掉手中的油瓶,一把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刘老实,神色诚恳,调子里还带了些哭腔,显然,他对刘老实关心到了极点,看来这个老爹平日里虽然一口兔崽子长,一口兔崽子短的,骂骂咧咧的也不少,但在刘大少的心里,父亲的地位是永远无法撼动的。此时,刘老实缓缓地睁开了灌了铅似地眼皮子,哆嗦着手,摸上了刘大少的脸,随后,那因为缺氧而发白的面庞竟然懵了一下,迷迷糊糊的道:“兔崽子呢?”
“爹,您摸摸看,兔崽子就在边上,就在您边上呢,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呀!出了事可叫我怎么办呀!”刘大少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扑到了刘老实怀里大哭了起来。
“别担心,爹命贱,连阎王爷都懒得要。你看,这不就给我家宝贝儿子给拖回来了吗?”刘老实笑着安慰道,不过随后又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刘大少赶紧给他把了把脉,片刻,凝重的神色松了下来:“爹,您就别说话了,留着身体好了再说,先休息吧!您这脉象还不稳,但没大碍!”
“行,爹听你的。”刘老实点头。
那边还在上演浓浓的父子之情时,范婆婆却紧皱着眉头,看着正要从田村长身体里出来的蛇精问了句:“蛇大仙,这灵官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当年这庙宇还算灵验,也风行了还长一阵子,可眼下怎么变成这样了?而且,我明显的感觉到,这些日子里,秀山村和秀水村一直不是很太平,这里面的蹊跷,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蛇精脸色变了下,半晌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正如仙姑你所料,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件怪事。对此我也不得其解。”
“哦?”范婆婆眼神一凛,声音拉长了分毫,她知道,能被这个民间五大仙之一的蛇精所惦记上的事,自然非同一般。
“咯咯……”蛇精扭了扭腰:“本来我不准备告诉你的,但看在你准备给我香火的前提下,就给你透漏透露吧!从上个月开始,自从你们省里的那只劳什子科考队在附近开了个水坝,又挖了不少东西之后,我们这些世代在此修行的就发现方圆几十里的戾气,比往常多了十倍甚至是百倍,也正因为如此,不少沉匿妖物和鬼怪都一个个死灰复燃,我怀疑,地下可能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什么?!”范婆婆眼睛瞪得老大,一张脸写满了不可置信,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怎么,仙姑,害怕了?”蛇精似乎对范婆婆的表现很是满意,又是前仰后合的笑了出来:“临走前给你个忠告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做人要识进退,这东西,你根本惹不起!”最后一个字刚出口,范婆婆就觉得眼前一花,田村长也在同时瘫倒在了地上,面部表情已经不像原先的那样眼斜口歪了,由此可以看出,蛇精确实已经走了,不过范婆婆还是留了个心眼,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对田村长的左手中指死死地压了一下,直到对方发出哎呦一声痛叫时,听出是个男声儿,范婆婆这才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大口喘起气来,先前强自镇定的面孔表情,也在这一刻全部褪了下去,脸色蜡黄蜡黄的,数不清的汗珠小溪般淌下,将那张老脸弄得狼狈不堪,后背早已湿透了一大片。第三十四章下阴司,黑白无常!(2)“怎么,仙姑,害怕了?”
蛇精似乎对范婆婆的表现很是满意,又是前仰后合的笑了出来:“临走前给你个忠告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做人要识进退,这东西,别说是一个你,就算是十个你,也惹不起!”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范婆婆就觉得眼前一花,田村长也在此时瘫倒在了地上,面部表情已经不像原先的那样眼斜口歪了,由此可以看出,蛇精确实已经走了。不过范婆婆还是留了个心眼,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对田村长的左手中指死死地压了一下,直到对方发出哎呦一声痛叫,听出是个男声儿时,范婆婆这才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大口喘起气来,先前强自镇定的面孔表情,也在这一刻全部褪了下去,脸色蜡黄蜡黄的,数不清的汗珠小溪般淌下,将那张老脸弄得狼狈不堪,外衣粘在后背上,湿了老大一片。
再看这屋子,原本收拾的还算妥当,可现在却被弄的一片狼藉,这边竖着桌子,那边躺着椅子,香炉遍地滚,枕头被子满天飞,就跟家里遭了贼后,又被黑瞎子连同野狼携手翻腾过一遍似地。刘老实此刻已被孝顺的刘大少稳稳的安顿到了床上,又找了床棉被给他盖上。看到范婆婆那虚脱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便准备找个水壶给她老人家倒一杯子水补充补充,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屋子里的水壶,仔细一搜罗,才发现,刚才那一番天昏地暗的斗法,早已将水壶打落到了地上,瘪了一个角,好端端的开水从壶口流出,聚成了一个小水洼,看样子时没着落了。所幸的卧室里的杯子虽然也跟着全碎了,但客厅里还有几个残存品。没办法,刘大少只得随手拿起一个杯子,走到了院子里,放了井轱辘,在还算澄清的老井里打了一桶水,倒上点,回屋递给了范婆婆。
“婆婆,看你也累坏了,喝口水吧!”刘大少递上了茶杯。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范婆婆顿时觉得自己嗓子里那火起的,都快冒烟了,而且嘴巴唇子特干,唾沫都没多少了。她刚要伸手去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抬不起手,甚至于想动弹起一根小拇指,都难若登天。唉!看来刚才那场战斗,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的损耗,都已经让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透支了。
“孩子,婆婆动不了。麻烦过来给婆婆喂点水!”范婆婆艰难的从牙齿里蹦出一句话后,先前小腹里的绞痛立马又找上门来,笑意顿收,刚刚被风吹干的背心再次下了一场雨。
“我知道了,婆婆您别动。”刘大少对医道多少有些了解,见范婆婆如此反应,自然明白了个大概。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端起茶杯递到了她的嘴边,一口一口给她灌了下去,瞧的出来,这范婆婆还真是渴得够呛,水一进口,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就跟上辈子没见过水是啥玩意似地。只是这乡村里的井水,一没经过过滤,二没经过检验,自然含了不少盐碱,喝到嘴里起初没感觉,约莫十来秒,便是一阵难受铺天盖地卷来,惹的范婆婆连连皱眉。
“将就着喝吧!屋子里水壶打翻了,也没个备用的。所以我就打了井里的水,不然的话,烧个水的功夫,估计您也渴的又出气,没进气了。”刘大少说道。
“没关系。”范婆婆点点头,顺便说了声谢谢。
“别谢了,按理说,咱们这一屋子人的命可都是范婆婆您救的,我们该感谢您才对!”刘大少报之一笑,不过眼睛眨巴眨巴却生了疑惑,咦?刚才我记得打来打去,除了我爹和田村长遭了殃,狗蛋他爹和小麻子他娘好像没挨着碰着呀?这会儿跑哪去了?
阿欠,好端端的屋子怎么冒出一股子尿骚-味?刘大少忽的被打断了思维,抽着鼻子骂道,这屋子通风条件本就没自家好,偏生的那股子味儿还浓郁非凡,跟广告里播的那啥特浓牛奶似地,连刘大少这种天生带有抗体的人都忍不住要干呕起来,更何况是其他人,只见那些慕名而来的绿头苍蝇成对成对的,跟他妈日本鬼子的轰炸机似地,嗡嗡嗡的盘旋。循着苍蝇的位置,刘大少才发现,原来狗蛋他爹和小麻子他娘正缩在靠屋子边拐的大柜子里,半敞开着,瞧狗蛋他爹那副鬼打了的怂样,还有下边湿漉漉的裤子,这味道自然就是他的杰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