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坟地静悄悄。
潘召在思考,陈三爷在微笑,七和尚在嚎叫。
“别叫唤了!叫得心乱八糟的!”潘召怒道。
七和尚哭诉道:“大哥,我疼啊,先送我去医院吧!”
“你没看我正思考问题呢吗?你先等会儿!”
七和尚痛苦地哀号:“大哥,我在流血啊,再这样流下去,我就干了!”
陈三爷微微一笑:“大哥,要不你先思考着?我送老七去医院?”
潘召一愣:“也好!”说罢,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着后,吧嗒吧嗒抽起来。
潘召一直在犹豫是不是把这些大洋存入陈三爷指定的银行。
陈三爷刚才建议他,将这30万大洋,连同他这些年打家劫舍积攒的20万大洋,一并存入赌场的户头。
钱滚钱,利滚利,最后变成1000万。
否则,没地方存放。
潘召还是不敢完全相信陈三爷。
陈三爷扶起七和尚,将他塞到汽车后座上,而后自己进入驾驶室:“大哥,你慢慢思考着,我们先去医院!”
“去吧去吧!”潘召不耐烦地说。
潘召之所以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他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这两年,穷怕了。
这种成规模的大钱,好久没遇到了。
带着上百号兄弟做土匪,风里来,雨里去,满打满算,就攒了二十万,现在陈三一天就弄来30万。
潘召感觉像做梦一样,穷人乍富,手足无措。
最关键者,他现在身份特殊,不似当年在曹县,如果他依然是警察局长,这个钱好处理,现在他是土匪,见不得光,如果想洗白这些钱,就得按照陈三的建议,入股赌场。
而且陈三承诺最终给他1000万,太诱人了。
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生怕落入陈三的圈套。
他还不知道,他一直在圈套里,只是套儿大小的问题,无论他收缩还是膨胀,套儿始终戴在他头上。
陈三爷带着七和尚,风驰电掣,奔向医院。
陈三爷在反光镜里看着七和尚痛苦的表情,笑道:“七哥,现在明白了吗?”
七和尚失血过多,都快晕了,努力眨眨眼:“啥?”
陈三爷冷冷一笑:“在咱大哥眼里,钱最重要!兄弟的命,不重要!你的血快流光了,他还在思考大洋的问题。”
七和尚身子一震,摇头苦笑:“我早就知道他这个揍性。”
“那你怎么还跟着他?忠心耿耿像条狗?”
“我能怎么办呢?当年在曹县我就一直跟着他,他提携我,保护我!”
“他是利用你!”
七和尚沉默不语。
陈三爷道:“我问你,你做土匪这么多年,绑票撕票,存了多少钱?”
七和尚想了想:“应该有一万出头吧。”
“哈哈哈哈。”陈三爷大笑,“连潘召的零头都不及!脏活、累活都是你干,他拿大头,对吧?”
“这不都是江湖规矩吗,‘瓢把子’分账,小弟听风。”
“规矩是他妈的人定的!你可以改规矩,自己立规矩!3000年的老规矩都改了,皇帝赶走了,科举废除了,老百姓不照样过日子吗?黑道这点规矩,算个屁!”
七和尚有点迷糊了:“你说得对,可我在流血啊,开快点吧,我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