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先抱抱不行吗
夜里,陈玉山在自个儿直房里洗漱完毕刚要上榻,忽听有人轻叩他房门。
韩棋站在门口冲他挑眉使眼色:“陈公公,奴婢来晚了,这就伺候您歇。”
陈玉山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了起来,侧身让他进来。“你睡里边吧。”
陈玉山抬抬下巴,看着韩棋脱了鞋袜罩衣。韩棋爬到里侧,摆好枕头直挺挺躺下。陈玉山吹灭灯火,刚躺到他身边,他便迫不及待咬耳朵道:“公公所料分毫不错,一上夜便有人叫我换房!我推说陈公公还等着我去伺候,那两人竟一路尾随着我过来!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外头听墙角哩!”
“那你还紧着罗嗦?”
陈玉山嗔道。还没等韩棋反应过来,耳朵里竟被吹进一股香喷喷、暖呼呼的呵气,身旁那人伸手探进他衬裤里。
韩棋整个人弹了起来,背抵着墙压低声道:“你……你做什么?”
陈玉山睁圆了眼,恼羞成怒狠狠瞪着他。
“陈公公,奴婢并非……”韩棋慌忙往床尾缩。
“不是你大半夜找借口跑来与我同寝?”
陈玉山从衣衫里拉下一个香囊,丢在韩棋脸上,“送这东西给我,还说要与我一人一半,是不是你?”
韩棋一看,可不是他从圣人那儿拿回来的嘛,只得应道:“是。”
“这两个香囊,是当年秦妃娘娘为圣人所绣定情之物。一个是并蒂莲,一个是比翼鸟。你还说是你自己挑的?”
韩棋百口莫辩,结结巴巴解释道:“这……我……奴婢没细看上头绣的什么,只是得了赏,想拿来讨公公欢心……”
陈玉山长出一口气,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手指着门道:“你给我滚!”
韩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玉山这人何其歹毒,如今生了这种误会,他若记恨下了,往后便寸步难行;更何况仇老太监的人就在左近,若出了这门,恐怕无论如何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只得横下心耍起无赖,钻回被里撒娇道:“奴婢下头还疼,提不起力,求公公怜惜。”
陈玉山将信将疑,又听他嘟囔道:“先抱抱不行吗?公公想得也太急了。”
陈玉山方才回床上躺下,气得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韩棋“哎呦”一声,侧身枕着自己手肘,没话找话道:“日间人多眼杂,奴婢都没捞着与公公说几句体己话。不知公公芳龄几何?如何进宫来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玉山嗤笑道,“生辰八字也一并告诉你,赶明儿你好下聘娶了我?”
韩棋在黑暗中拧着眉,硬着头皮调笑道:“公公若是个黄花大闺女,何苦嫁我这头骟驴?”
陈玉山又被他逗乐了,答道:“咱家今年二十有四,与符公公是为同村乡党。十年前,家里穷得兄弟两个只一条裤子、轮换着穿出门。为凑几两银子替我哥说亲,爹娘便求符公公带我入宫,好死赖活都不问了。”
韩棋虽出身贱籍,可打小儿长在高门大户里,衣食不愁,没见过人间疾苦,听闻世间竟有这样偏心冷血的父母,不禁愤慨,脱口骂道:“只你哥是人,你不是了?连自己孩儿都卖,枉自为人!”
以往旁人听了这类事,无不哀叹父母之无奈,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替陈玉山鸣不平。他不禁感动,多年来怄在心底不断发酵增生的委屈与怨恨,竟在这一刻有了冰释的迹象。陈玉山黑眸在静夜里闪了闪,翻身搂住韩棋腰身。
韩棋却猛抽一口气,手指着半空中一坨阴影惊叫道:“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