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发明:将采集到的虫子装在一个小纸盒里,然后让自己做的玩具坦克轰隆隆地辗过去,一下子就把那些无用的虫子除掉了。还有别的讨厌的东西,都消灭干净,全他妈的干掉。
看看那边。那两个家伙手脚摊开睡在长椅上,活像两个酩酊大醉的酒鬼。
当你碰见一个黑鬼或犹太人,你能指望得到什么呢?一个看门人能拥有一座房子?
这个人觉得忍不住想笑,硬是憋住了。他佯装很放松的样子,跟其他人一起坐在草地上,戴着假发和胡子,看起来跟别人一样。他的眼睛透过太阳镜冷冷地看了看公园四周,一手拿着张报纸一手插在口袋里。
所有这些小伙子,这些犹太人和黑鬼。他真想用一条大铁链,或者是一台割草机或联合收割机,用永远也不会停熄的蒸汽机作动力、把他们统统干掉。不,原子能的,用一个特大无比的刀片,快得像他的小美人,大得像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的声音越来越高,高得像空袭警报。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人恐惧不已;这声音吓得人胆战心寒,血液好像也要停止流动!
开动一台大型割草机,&ldo;轰隆隆&rdo;地直开过去,就对着人群开过去,一直开过去。到处是刺耳的尖声嚎叫,一切都弄个底朝天。
然后,再看一场特恐怖的游戏。那真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可是就只一天。
现在还不行。他还有别的事要干。
他得按自己的计划去干。
那个女孩拒绝了他,使他的行动不得不往后拖,也打乱了他一周一次的规律,这些都让他心神不安。
这个愚蠢的臭姨子!
他的钱看来威力还是不够大。他盯那女孩有好几天了,她的那张脸使他非常感兴趣,她那窈窕的身姿缀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就算戴上那个红色假发,也一样美。他要剥下那个假发,连同她的一切,一切!
一切看来顺利。
紧接着她走过来了,然后让他滚开。
这不可能。
然而,这是真的。他偏离了自己的计划,草率行事,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一定要小心谨慎‐‐老是不顶用。
要紧的是部署行动,得按规矩来,别总是拖泥带水的。
那天晚上回家后,他为自己的出格而自责不已。
他用了把细长的小刀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刻了一句警语,就靠近阴囊‐‐别忘了,哈哈!得要有一次大调整了。
切吧,砍吧。他用刀子旋转着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各刻了一个&ldo;&rdo;(法西斯代表符,打不出)
字。刀口流出了血;他尝了尝,又苦又有点金属味,浸透了失败的滋味。
这个愚蠢的臭姨子!
是拖延了,不过不会太久。要是她还是那样不可侵犯,时间表可就砸了。
他听到孩子们在笑。所有这一切该死的劣等货‐‐搞得他头疼不已,脑子里&ldo;嗡嗡&rdo;作响。他把脸埋在报纸后面,竭力想赶走这可恶的噪音;他想到了他的小美人正躺在天鹅绒一般柔软的床上,那样的光彩照人纯洁似玉,简直是件完美的艺术品,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关键是要部署好,按计划来。
行动得加决。
第38章 能看一下你的刀吗
摩西&iddot;卡冈似乎非常惊讶,他并没有生气。他和丹尼尔一起坐在他家的卧室里,这是一个地基很高的、廉价的四居室房子,和格瓦那的其它房子并无两样。
在房间的一角堆满了装衣服的盒子,卡冈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些杰出人物的肖像画,紧挨着的是西墙上的一幅水彩画,没有阳台,祈祷间很小,在后墙与一座草盖成的阿拉伯房子之间。
在水彩画的下方是一面手绘的旗帜,蓝色紧握的拳头象征着格瓦那党和它的传说:遗忘意味着死亡。在旗帜的左边是一个玻璃门的柜子,里面装着二十卷犹太法典,一部犹太学者的注释,以及犹太法规的条例。柜子上靠着一支步枪。
烈日当空,驾车行驶在哈布隆路上真是又热又孤单。从哈布隆到格瓦那大约七百里的路还没有开通,走在弯弯曲曲、尘土飞扬的小路上,仿佛在地狱中一般。丹尼尔经过警卫的检查,忍受着格瓦那人的敌对情绪本&rdo;。又以&ldo;物极必反&rdo;说明万物的运动变化。主张事在人为,,最后才进了卡冈的前门。
丹尼尔终于见到了这位领导人:五十多岁、个子矮小、外表虚弱、容易兴奋,苏格兰威士忌般颜色的胡子、深蓝色的眼睛。他的脸颊消瘦、头发稀疏,他穿着一件很大的天鹅绒大衣,这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脑袋。他的衣服非常朴素‐‐白衬衫,黑长裤,黑皮鞋,挎着一个包,轻飘飘的。丹尼尔从来都没有看到他增加体重,无论是在照片中还是在军队面前。
卡冈从咖啡桌上的碗里拿出一个青苹果,给丹尼尔分了一半,递到他的手上。当丹尼尔谢绝时,他便拿起水果吃了起来,这时一个伤疤很明显地从他的上颚露了出来。他把袖子卷到胳膊肘上,露出瘦弱的前臂,下面一段被太阳晒黑了,而上面则是白的。
&ldo;一件麻烦事,&rdo;他说,用熟练的希伯来语说,&ldo;几名阿拉伯少女被杀死了。&rdo;
&ldo;我想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我很感激,探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