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口茶,“我看过一篇文章,访问歌星白光,那白光说:做人,怎么做,都不会快乐。”
朱妈说:“你不会的,陈太太,你刚刚开始。”
“我?”我笑出来,“你可知道我什么年纪?”
“三十多岁好算老?还早着呢,还得结婚生子,从头开始。”
我笑着摇头,“朱妈,你少吓唬我。”
“是真的,看谁家有这么大的福气来承受。”
“朱妈,你真看好我。”
“季大夫就错过机会。”
“姜姑娘是不错的。”我指出。
“嗳,”朱妈点点头,“她良心好。”
“很正直。”我夸赞她,“这年头的女人,不知恁地,狐媚子性格的占多,就她看上去还正气。”
朱妈说:“瞧,我怎么跟你聊上了,太太你该休息了。”
“说说话可以松弛神经。”我放下杯子站起来。
刚要回房间,银女的三妹进来。惊惶失色,拉住我。
“啊,啊——”
“有话慢漫说,”我把声音尽量放得温柔,“是不是又做噩梦?不要紧,喝杯牛奶。”
她拉我,力大无穷,手指扼进我肉里,我呼痛。
朱妈来格开她的手。
“姐,姐——”
“银女?”
我奔进房里。
我的天!
银女在床上辗转,半床的血。
我大叫,“朱妈,去烧水。”
不得了,水袋都出来了。
我按住银女,她神智清醒,双眼如一只小鹿般睁大,眼神迷茫痛苦恐惧。
“不怕,不怕,”我大声说,她与三妹都听见,“我是医生,有我在,不要害怕。”
在家中接生,十余年护理生涯,还是第一遭。
可幸朱妈出奇的镇静,帮不少忙。
银女苦苦忍住,并没有喊叫,只是大声呻吟。
我洗净双手,吩咐朱妈把家中所有干净被单取出垫妥,剪刀放水中煮滚消毒,真难得如此,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