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暮蝉通往院墙的方向被那三人堵了,而他若回头再去内庭……且不说有个尸烆子在那儿,还可能会有其他的高手再冒出来。
因此,稍稍权衡一番后,姜暮蝉叹了口气,望着前方呈掎角之势的三人道:“唉……看来我得跟诸位动刀了。”
他对面那三位呢,闻言只是冷笑。
可不是该笑吗?
一对三,动刀就动刀呗,又不是动加特林,你以为你有机会赢?
“小兄弟,我看你还年轻,咱们也无冤无仇,故劝你一句……赶紧束手就擒吧,免得在此枉送了性命。”说这话的夏侯鸳,为人心高气傲,在他心里,自是觉得三对一胜之不武,但他怎么说都是人家养的门客,职责比他的骄傲更重要,假如真的动起手来,他也绝不会手软。
“呵……兄台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姜暮蝉笑着应道,“说实话,我也不想伤你们三位的性命,所以我也劝一句……你们还是让开吧。”
“哼!好狂的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孙暂算是听出来了,对方这是认为一对三也有胜算啊,这能忍?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弓步,缩地而进。
他那对儿判官笔,双头带尖,中段有圆环,指套环中可旋转笔杆,以抓、甩、放、旋控笔,出穿、点、挑、戳攻敌,变化多端,又疾又险。
武林中人都知道,像这种“十八般兵器”之外的奇门武器,大多都不好对付,一个应对惯了刀剑棍棒的人,第一次面对这种兵器时,会完全摸不清对方的攻击模式,然后很可能……他也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嘛。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公孙暂那干瘦的身形在倾斜的屋顶上如履平地,电纵而至,其右手的判官笔银锋一闪,出一式仙女引针,左手的判官笔则走了下三路,来了一手叶底偷桃。
姜暮蝉见状,右脚撤步,身形右转,左脚点地,后跃一分。
这一步转身,一步后退之间,恍如咫尺天涯,看似是没什么大的动作,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没怎么挪动,却是把对方那凶险的杀招避了个干干净净,让公孙暂连后招都接不上。
而公孙暂在攻击落空后,体势大失,顿时露了个大破绽……考虑到姜暮蝉并未腾挪太远,此时姜若是出手,哪怕只是徒手打一掌,公孙暂也得重伤。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站在那儿,慢慢地……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是慢慢地……把背上的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也就是在他“磨洋工”的这两秒,公孙暂已调整好了身形,并一个回身,以双手出了一招双蝶舞花,同时还大喝了一声:“点子硬!快帮忙!”
其实,也不用他喊,这一刻,夏侯鸳和太史瓷都已乘势出手了。
这俩也不瞎啊,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看到了;姜暮蝉明明可以重创公孙暂,但却“抬了一手”的行为,他们也都看得出来。
夏侯鸳当时便在心中暗道:“这小子……要么就是心慈手软,要么就是过于狂妄,觉得什么时候动手都行,哪怕我们三个一起上他也能应对得足足有余……”
他这猜的呢,也算对了八成吧。
姜暮蝉的确认为对付他们三个很轻松,他也的确不想乱杀人,但他那不叫心慈手软,而该叫宅心仁厚。
可能有人会觉得用“宅心仁厚”去形容一个“贼”有点矛盾,其实不然。
常言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
妓女也可以动真情,善人也可能起歹心,当了贼的不一定全是坏人,做了官儿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