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只兀鹰。&rdo;巴加内尔说。
&ldo;是的,一只兀鹰,谁知道啊?它来了!它下来了!等一等!&rdo;
哥利纳帆回答。
哥利纳帆希望什么呢?难道是神经错乱吗?他曾说:&ldo;谁知道啊?&rdo;巴加内尔看得不错,那兀鹰越来越看得清楚了。这种大鸟,过去曾被当地的酋长们奉为神明。它们在这区域里长得异乎寻常地庞大。它们的力量大得惊人,能把牛抓起来,丢到深谷里。它们常常袭击平原上的羊、马、小牛,用爪子把它们抓到很高的高空。飞上两万尺高的高空去盘旋,在它们算不了什么,而这种高度已经是人类不可逾越的界限了。所以,这空中之王,在那种高度上,人们最好的眼力也看不见它,而它却用锐利的眼光俯瞰着地面,辨得出最细微的物体,其视力的强大使所有的生物学家都惊叹。
这只兀鹰看见了什么呢?看见了一个死尸吗?就是看见了罗伯尔的死尸吗?&ldo;谁知道啊?&rdo;哥利纳帆老是这样说着,目光不离那兀鹰。那庞大的鸟越来越近,有时盘旋,有时象一个抛在空中的物体,急速下落,不一会儿,在离地不到200米高的地方绕了几个大圈了。人们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它横飞在5.4米以上。矫健的两翼浮在空气中几乎不动,因为大鸟的特点就是飞时带着威风凛凛的安闲样子,而小鸟飞在空中必需每秒钟鼓翅无数次才能保持在空中。
少校和威尔逊都已经抓起他们的马枪了。哥利纳帆以手势制止了他们。那兀鹰在距他们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绕着山腰上一个不可攀登的平岭盘旋,快得令人看着头昏,铁爪忽而张开忽而捏紧,冠子摆动着。
&ldo;就在那儿!那儿!&rdo;哥利纳帆叫了起来。
然后,忽然转了一个念头,又惊叫一声,说:
&ldo;如果罗伯尔还是活着的呢!……这兀鹰会……开枪!朋友们!开枪!&rdo;
说时迟,那时快,兀鹰已经绕到高耸着的一排山峰后面去了。过了一秒钟‐‐就好象有一百年那么久的一秒钟,兀鹰又飞了过来,带着重载,冉冉地上升。一片惊骇的叫声起来了,兀鹰的爪下是一个死尸,悬挂着,摆动着,那正是罗伯尔&iddot;格兰特!那兀鹰抓着他的衣服左一摆右一摆地飞到距帐篷不到45米高的上空,它也看见那些旅客了,激烈地鼓着翅,搏着风,想带着它那沉重的猎物扬长而去。
&ldo;啊!&rdo;哥利纳帆大声呼叫,&ldo;宁可让罗伯尔的尸体在岩石上摔碎,也不能让那兀鹰……&rdo;
他话没说完就抓起威尔逊的枪,想瞄准那只兀鹰。但是他的胳臂发抖,枪抓不稳,眼睛又发花了。
&ldo;让我来!&rdo;少校说。
立刻,他眼定手稳、全身不动地瞄准那只兀鹰,这时那只兀鹰已经离他150米远了。
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板动枪机,山谷里就砰地传来一声枪响。一道白烟从两座雪花岩之间冒出来,那只兀鹰,头中了枪,打着转慢慢下坠,张着大翅膀象个降落伞。它没有放下它的猎物,但是下落时却悠悠扬扬地,落到离河岸约10步远的地方。
&ldo;落到我们的手里了!落我们的手里了!&rdo;哥利纳帆说。
也不问这一枪是哪来的,他就奔到兀鹰那里,同伴们都跟着他跑。
他们跑到时,兀鹰已经死了。罗伯尔的身体被它的宽大翅膀掩盖着。哥利纳帆扑到孩子的尸体上,把他从魔爪下拖了出来,放在草地上躺着,把耳朵贴到他的胸口上听。
从来没有过比这更响亮得惊人的欢叫声从他的口里发出来:
&ldo;还活着呢!他还活着呢!&rdo;
一会儿工夫,罗伯尔的衣服给剥掉,用冷水浇在他脸上。他动了一动,睁开眼,看了看,说出话来,他只是说:&ldo;啊!是您,爵士……我的父亲啊!……&rdo;
哥利纳帆不能回答,激动的感情把他噎住了。他跪下来,在孩子的身边哭着,这孩子得救真是一个奇迹啊!
11.学错了西班牙语
小罗伯尔逃出兀鹰的馋吻,却得到同伴们的热吻:他们恨不得把他吞下去。虽然他还很虚弱,没有一个人不来把他拉到怀里紧抱一下。这种热爱的表现是不会累死病人的,恰好相反,对于病人只有好处。
孩子的命得救了,大家想到救命的恩人。自然又是那少校先想起来。他东张西望地在寻找。在离河50步的地方,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山脚上的高岗上站着,一动不动。这人脚边放着一枝长枪,肩膀很宽,长头发用皮绳扎着,身材在2米以上。古铜色的脸,眼睛和嘴之间涂着红色,下眼皮涂着黑色,额头涂着白色。那是个当地土人,模仿边区的巴塔戈尼亚人的装束,披着一件漂亮的大衣,上面绣着红色的阿拉伯式花纹,大衣是拿原驼的颈皮和腿皮用驼鸟筋缝起来的,细茸毛翻在外面。大衣里头是一件紧身的狐皮袄子,前襟向下成尖形。腰带上悬着一个小袋,装着涂脸用的颜料。靴子是牛皮做的,用皮带交叉绑在小腿上。
这巴塔戈尼亚人虽然脸上涂得五颜六色,却是很雄壮,并且显得实在聪明。他以十分尊严的姿态在那里等候着。看他在石岩上站着,一动也不动,那样庄重,人们简直要误认为那是一座&ldo;镇静之神&rdo;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