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
那边很快发了个定位:“你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保安要登记认人的。”
“好。”他的住处,管得严些是正常的。
她扣上手机,一时间心情有点七上八下的,敲着病历都有些心不在焉,暗暗祈祷接下来没有突然的手术。好在她顺利下了班,急忙往地铁站去。
陈望不常去那一片,出了站还有点找不着北,靠着定位一路找到华亭。她打电话给谢致,果然听他的声音比昨天又哑了许多。
在保安处登记完毕,她找着楼门坐电梯上去,电梯门一开,就瞧见谢致倚在门框上等她,披着件薄薄的开衫,十分闲散的模样,只是两颊有些病态的潮红,眼尾也是一圈红,衬得嘴唇不自然的白,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陈望看见他的糟糕气色,立刻不自觉地又皱了眉:“开门吹风做什么?快进去。”
他从善如流地退回屋内,等陈望进屋关了门才伸手锁好。陈望放下包换了鞋,职业病使然便去探他额头,手掌拂起些许碎发贴上去:“量过体温了没有?”
感觉体温还是偏高,她又问:“去医院看过吗?验过血拍过胸片吗?输液几天了?之前的医生开的什么?”
她一面碎碎念一面去翻他放在茶几上的病历与药单。单侧轻微感染,挂的是头孢,口服的是些抗生素和退烧药。
谢致微微含了笑,不紧不慢地挨个回答:“去过医院,血正常,拍了ct。今天应该是输液第五天,一开始烧得比较厉害,一天挂两次,用的头孢和左氧氟沙星。因为要彩排和表演,所以昨天做了次雾化,临开场挂了瓶头孢。今天早上两三点睡的,醒来就觉得比昨天严重了点。今天应该要挂两瓶,东西都在那儿。”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塑料袋,“明天医生就会过来。”
陈望边听边看他的病历,末了放下:“体温计有吗?先量体温。”
谢致取了电子体温计含到舌下,待听到提示音后取出递给她。三十七度九,低烧。见他还坐在沙发上瞧着她,陈望叹气:“你先去上个厕所,然后到床上躺着,我准备好就过去。”
谢致起身进了房间。她熟练地准备好东西,举着瓶子和输液管进去。他床边摆着根落地式衣帽架充当点滴架,她问:“扎左手?”谢致点头,陈望便抓过他的手给他系止血带,微微用力捋了捋手背。
他的手也生得好,手指细长,指节分明。她选好血管,松止血带,打开输液器,将针头插入瓶口,关调节夹,挂上瓶子,排气,消毒皮肤,扎止血带,检查输液管。
“握拳。”
针头轻轻推入血管,见回血了,陈望稍稍一送,松开止血带和调节夹:“松手吧。”最后用胶布固定好针头,调了调滴速。
她动作很快,谢致完全没感到疼,一晃神她就已经收拾好垃圾出去了。不一会儿,她端了杯温水给他:“喝完睡一觉,你现在要多喝水多休息。医生应该有跟你说吧,最近不能吃太油腻或者辣的,酒不能喝,有些水果也不——”陈望絮絮叨叨着忽然顿住,“你晚饭吃什么?”
谢致本想说让向平川或者哪个助理给他送点,话到嘴边吞了回去:“外卖吧。”
陈望再次皱了眉头:“不好,添加剂什么的太多了。”她想了想,“叔叔阿姨不照看你吗?”
“没告诉他们,大过年的。”谢致垂了眼眸,将水喝干净了,陈望伸手接过杯子,便听他淡淡道,“晚点我自己煮个面之类的吧。”
陈望看了看他病恹恹的模样,又看了看才开了个头的点滴瓶,脑中闪过个念头,又有些退缩了,拿着杯子有些迟疑。
谢致偏开头低低咳了几声,她回过神,忙问他要不要痰盂纸巾。他仍咳着,却摆了摆手,停下后缓了缓,挪了挪身子欲躺下。她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伸出手扶他躺好,随手掖好被子。谢致闭着眼,脸侧着陷在枕头里,瞧着颇有些憔悴。